第 7 章(1/2)
严清再次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张寻和陈子彰给他的文件。
内容和他的构思基本差得八九不离十,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但是模仿的痕迹十分明显,反而像是记不太清楚内容了这才补上差不多的想法。
他在第一遍看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结果,可偏偏还要看第二遍,生怕冤枉了钟丰和。
他的老板早上还在义正言辞地质疑他抄袭、盗用别人的创意。
“我就说为什么这么眼熟,”张寻搓了搓手,呼了口热气,“你打算怎么办?老板这个架势,是打算几天之内做出点什么给制作方看啊。”
陈子彰得到了严清的肯定,眉头紧皱,沉默不语,像是在想着什么。
严清凝眸沉默了片刻,雪花一点点堆积在他帽檐之上,帽檐外侧的绒毛被风吹得摇摆不停,他只是盯着那份文件看着。
“严清?”张寻以为他出神了,又喊了他一下。
“我去找老板。”
他眼神一动,双瞳收起了所有的和善,拿着张寻和存在着给他的这一沓纸,迈开脚步朝着工作室的方向走。
“也行。”张寻点了点头。
陈子彰却倏地拉住了他:“严清!”
陈子彰的话不多,严清也对方不算太熟,只是个普通的同事关系,但是严清却十分感谢陈子彰——毕竟没有陈子彰,他和张寻都蒙在鼓里。
他十分礼貌地停下脚步,看向陈子彰。
陈子彰的声音却带着踌躇与犹豫:“你现在要去吗?”
严清转过头:“对,我要去找老板。”他又重复了一遍。
那是他的创意、他的构思。
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就给钟丰和原样照搬了?
陈子彰还是拉着他,神情有些不自在,说话也有些吞吐:“那你……要怎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怎么知道的?”张寻有些急,“老板都直接照搬严清的构思了,难道要当做没发生吗?”
严清怔怔地站在那里。
小花妖那脑袋绕不过三个弯的脑袋完全想不到这一层,他眨了眨眼,睫毛上勾住的细碎雪花掉落,他听到陈子彰又道:“我还想要这个工作。”
陈子彰穿的有些单薄,在雪地里站久了,此刻双腿已经有些抖,他微微活动着双腿,音量有些低,差点就淹没在了风雪里:“老板半夜让我们加班做这个项目,没有通知你,你也没有太多证据,法律并不保护单纯的想法……你去找他他也未必就会放弃……”
他说的逻辑有些紊乱,但严清还是明白过来了。他转回身子,神情严肃,十分认真地听陈子彰说话。
不远处工作室彻夜亮着的灯斜斜地照过来,拉出三人细长的影子。
陈子彰虽然音量极低,在这漫天风雪中,严清还是将每一个字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你去找老板了,你肯定要拿出这份文件作为证据才行,那他肯定知道是我说的了……就算我不在丰年做了,也需要老板的引荐去别的地方。我、我也才刚刚入行没几年,我没有你的勇气辞职……也许有什么别的方法?”
钟丰和的工作室虽然在一众圈内公司工作室中并不出彩,但它好歹身处圈内。
陈子彰一开始只是想找张寻解决一个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却没想到张寻当即有些愤慨地通知了严清,到现在居然勾扯出剽窃创意和抄袭这样的事情。
在严清转身的那一刹那,陈子彰脑海中突然想到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想法还没产生,他手就先一步拉住了严清。
陈子彰说完,神情复杂而带着点心虚地看向严清。
张寻瞪大了眼睛:“子彰!?难道让严清忍气吞声吗?你要是怕,就说是我说的。”
“这份文件才能看出重合度,负责这份工作的人是我不是你。”
“那就说是我偷看到了。”
陈子彰顿了顿,仍旧不放心:“你觉得老板傻吗?”百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概率,他似乎并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他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已经完全不顾严清的立场,下意识看向严清,眼珠子却不停地转着,有些尴尬和心虚。
陈子彰已经预想到严清可能的斥责和声讨,只听对方清朗的声线响起,语气听上去有些怒气:“你——”
只是严清却倏地停住了。他一眨不眨地看了陈子彰一会,眼尾被风雪吹得有些微微发红,呼吸有点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愤怒。
半晌,严清突然无奈地笑了笑。
青年体温偏高,皮肤白皙的脸庞完全没有被风雪冻到,脸蛋反而有些微微发红。他咧开嘴,嘴角虎牙露了出来,看上去俏皮可爱,平易近人。
他将手中那叠见证他的构思被人偷走的白纸被他塞回了陈子彰手中,声线清晰,语气平稳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不去找老板。”
他心底凉飕飕的,却又觉得这样也怪不了陈子彰。
起码没有对方,他可能在这个剧本成型甚至卖出去之后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他不能期待别人能够为了他放弃一些东西,就算他们是同事。
张寻却不乐意了:“那你不去找老板,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严清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方法不止一种。你可以帮我看看,老板打算什么时候和制作方那边谈、在哪里谈吗?越快越好。”
张寻不明所以,却又听到了严清那句“越快越好”,没有多问,立刻点头道:“可以,我现在就回去问。”
“谢谢。”严清说。
张寻心急,转身就走,陈子彰似乎觉得自己再在严清面前也尴尬,讪讪地笑了笑。
他想,严清这样的人,一没背景二没人脉,除了脸好看点,到哪都不受关注。今天对不住他又会怎么样呢?
陈子彰不多说,转身跟着张寻回去了。
严清又看了一眼张寻和陈子彰的背影,还有那彻夜加班完善他创意的丰年工作室,这才抬脚往家里走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普通。
普通到不仅没什么超凡脱俗的能力,普通到没有办法一入行就被人赏识,普通到明知道陈子彰有苦衷,但还是有些失望。
其实陈子彰说得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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