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浇铸之花:20(2/2)
所以他
在阿善面前总是毫无保留,也只能在阿善面前——一个同曲家没有任何联系,不属于任何阵营的外人,一个本不该接近却不得不付出信任的前杀手。
曲文夺站起来抻了个懒腰,似乎看庭院里阳光很好,慢慢踱步走了出去。阿善跟在他后面想要撑伞,被他制止:“没那么娇气,一会儿就回去。”坐在中庭的藤椅上,像闲聊一样问阿善,“为什么要在养老院工作,以你的身手不是有很多其他选择吗?”
“对我感兴趣了?”
“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这么自大。”
阿善站在阳光袭来的方向,帮他遮去一部分光线,回答道:“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养老院护工,况且照顾老人也很锻炼身手啊,尤其是不清醒的那些,无法预测的行动、无法理解的行为都很考验人的——就像你一样。”
曲文夺冷冷地看着他说:“尤善,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文夺少爷,我很喜欢你的眼睛,”阿善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偏头看着那对紫色眼珠,“如果你一直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对你做点什么。”
曲文夺噌地站起来,因为光照而眯起了眼睛:“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送到阿甲的手术台上!”
“如果你想,不妨亲自动手。”阿善一边说一边踏出一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儿,所以在那之上,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即使越过那条线,我也只会杀了你,不会背叛你。”
曲文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如果我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你是在安慰我?”
“差不多。”阿善用手背摸了下他的头发,“光线太强了,回去吧。”
“你的目的是什么?除了保你妹妹。”曲文夺挡开他的手,问道。
阿善亦毫不隐瞒:“把令我心动不已的对象带上床。”曲文夺抬手给了他一耳光,扇得阿善侧了下头,舔舔嘴角又笑,“这个机会可是你给我的。”
曲章瑜跟无声铃闹着要休息,刚坐到沙发上端起水杯,就看她小叔怒气冲冲从外面走进来上了楼梯,叫阿善没有他的命令不准踏进屋内一步。
阿善老老实实地站在阳光下,一脸温厚纯良。
春天大酒店的套房里,北千里来定期汇报,“k”依然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久安。
“千里,稍微陪我一会儿。”
“是。”北千里放下手里的简报,帮他倒了一杯香槟,静静地站在身后。阿虎不在,因为两次任务被打断而在跟“k”生气,整天泡在健身房里。
“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不需要问,从我决定追随您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曾有过疑问。”
“k”低低地笑了。
“如果‘他’也像你这样就好了……”北千里抬头望了他一眼,又听“k”说:“我们都在这里出生长大,隔了这么久回来,小时候曾经玩耍过的那条肮脏街道竟然都没变得干净一点。整个久安城,唯一的变化也就是从腐烂变成了更腐烂。”
虽然讲述着怀念,语气却充满寒意。他转头向北千里招招手,北千里听话地走过去,被他轻轻地捧住了脸颊,左手的白骨无名指触碰着皮肤。
“千里,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吗?鹏程千里——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囿于这弹丸之城穷困之地,一生都耗在同这些野狗们的斗争之中。”
北千里将自己的手覆盖上“k”的手,“您知道我为何要将分公司取名为‘c’吗?”
“k”颇有兴趣,摇摇头。
“c
rown,王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亲手将王冠献给我认定的君主。”北千里依然是那张天然笑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k”噗嗤笑了,“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讲话却跟几百年前来的人一样。不要那么死板,我已经失去‘他’了,无论如何不要让我再失去你,明白吗?”
“我明白,请您放心。我可能不会活得比您长,但一定不会走在您的前面。”
阿虎开门进来,看也不看“k”一眼,汗涔涔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北千里迎上去帮他脱下外套,说道:“听您说没有合适的训练场地,先生已经吩咐我去打听血花之前废弃的训练场,不久就会有回音了。”
阿虎看向“k”的目光有些犹疑又期待:“真的?是我们曾经集训的那个?”
“k”点点头。
一扫不悦,阿虎兴奋地催促北千里:“什么时候?能快些吗?”
北千里准备好洗澡水,把他的电子义眼做好防水,等他将身体滑进浴缸,像往常一样帮他按摩着因多年前的创伤和植入而经常痉挛的头皮。
“我会尽快,因为已经废弃许久而且有了别的业主,要费一番功夫。这都是先生为了让您高兴,请您就别跟先生置气了。他有他的考虑。”
阿虎静静地听着,许久才回了一句:“太复杂的事情我不懂,除了为‘他’复仇,我什么都不会想;只要能为‘他’复仇,我就什么都会做。”说完闭上眼睛,靠在按摩浴缸边上似乎睡了。
北千里设置好恒温和水流强度,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训练场现在的业主是妇保会?”“k”问道,“妇保会要训练场做什么?”
“血花破产之后就被市政厅回收,为军队和治安局训练提供场地。但因为使用频率很低,维护成本却很高,渐渐就废弃了。后来经过红黛牵线,被福友会一位阔太买下来捐赠给妇保会,最近听说要拆了设施改建成住宅。”
“k”连声笑起来:“我们这位红夫人,触角伸得很长啊。”他翻开了北千里的简报,其中一份是红黛参加时装周的行程与照片,“我倒想知道她是为了谁,特地去调查施特劳和我呢?”
“起来。”甘拭尘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说道。
黑狗挣扎着再次面对他深藏不露的甜哥,再次连衣角都没摸到就被摔回地上。四肢和脊背肯定已经青紫了,但耐痛的黑狗没空理会,武斗培养出极强的胜负欲让他恼恨地捶地板。
黑狗想破脑袋也不懂,为什么“服从”是让甜哥生气的事呢?
谁是老大就要服从谁,是他在帮派里学到的铁则。他可以为了吴会计违抗雀哥,但雀哥揍他,他却不会还手。哪怕他两拳就能打倒雀哥。
因为雀哥是老大,他的老大。
就像现在的甜哥。
甜哥对他好,他就认定了,所以服从,所以不反抗,这有什么不对呢?
“我救你的时候还知道跟我生气呢,怎么现在随随便便就把命交出去?”等他喘匀了气,甘拭尘问道,“你想死吗?”
黑狗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反抗,如果是阿择杀你,你也不反抗吗?”
黑狗转头盯着阿择:“打死!”把看热闹的阿择盯得一头雾水。又跟甘拭尘说,“甜哥不一样。”
甘拭尘缓缓地摇头:“小黑,没什么不一样。我杀你和你反抗,是不冲突的两件事。我没耐心给你解释,我只要你记住:没有人有资格要你付出生命,谁都没有,我也没有。你要学会找到你自己的个性和意愿,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这实在冲击着黑狗从小到大的认知,茫然地看着甘拭尘不知如何回答。
远在大洋彼岸的红黛打来了电话。甘拭尘反复跟黑狗确认“记没记住”,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拿着手机上楼,被红黛打趣:“这么久才接,小野狗在用手帮你吗?”
“国际影后的玩笑水平不要跟某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男人看齐,好吗?”甘拭尘无奈地说,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来某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男人开过你的玩笑了。”红黛咯咯笑。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这个?”
“你知道‘k’吗?”话题转换得非常迅速,让甘拭尘的水杯还没碰上嘴唇就放下了。
“施特劳集团的出现与一名来自血花的雇佣兵密不可分。可以说,是他一手操控施特劳集团扩张至今,而在董事会名单上,他只有一个代号——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