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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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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啦,媳妇儿,咱儿子今天该放假了吧,我给你们做糖醋排骨吧,儿子随你,从小就也好这口。”

“好,云澜,正好大庆新买了排骨,你来做,我给你打下手。”

沈念之安慰的轻轻的拍了拍搂着自己胳膊,把自己认成沈巍的赵云澜的手背。

赵云澜又把他认成沈巍了,这个月还没过完,可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赵云澜退休后的第八年,他的病又重了,脑子里像装了一块橡皮擦,很多事很多人逐渐的都开始记不清了。

--5--

又过了一年,秋天到了,树上的落叶落得满院子都是,金黄金黄的,好看极了。

赵云澜躺在树边的摇椅上,看着满院子的金黄,对着椅子旁边的位置说话:

“小巍,记得咱们当时重逢就是在秋天,那天我去江月楼吃饭,你在台上唱戏,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你吸引过去了,可是我哪里懂戏啊,想送你份礼物,就急忙忙的给你买了套行头,可这头面和衣饰却全是不成套的,你那时候一定偷偷笑死我了吧。”

“是吧,我就猜到了,你当时装的可真像,面上一点也看不出,不愧是四九城都闻名的名角儿!”

“还有,后来我都认出你了,你居然还不承认,真是太令我伤心了!”说罢状似不满的侧过头。

“好啦好啦,知道你有你的顾虑,我又没真的怪你。”

“对啦,那年打仗,说好了让你在龙城等我,结果你居然跑到前线来找我,我当时看到你,心都快跳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不过你当时跟我说的那番话真是感动死我了!诶呦喂,都老夫老夫啦,还跟我这装傻呢?我不管,反正你当时那番话我可都记着呢,你呀,赖不掉的!”说着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

“不过说真的,多亏你当时来了,那场仗打了那么久,战线拉的那么长,你如果没来我们可能又有十几年见不到了,还好你来了。”

“嗯,我也很庆幸!”

“要说你呀,也是个劳碌命,好不容易仗打完了,你又非要跑去办学校,结果我们这又忙碌了这么些年。”赵云澜假装不满的埋怨,随后仿佛牵住了身边人的手,然后手指尖划过那人的掌心。“还是这两年好啊,我们都退休了,学校的事儿也不用我们管了,就在家里颐养天年,浇浇花种种草,没事一起在院子里晒个太阳,倒还真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啊!咱们年轻打仗那会儿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可不,我现在的愿望就是我们能就一直这样,不需要什么旁的,就安安静静的在一起呆着就够了!”

院门口,大庆和沈念之看着赵云澜在那里和空气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如今的赵云澜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他的记忆里只剩下和沈巍有关的记忆,有一部分甚至不是记忆,而是他自己虚拟出来的场景。在他的认知里,沈巍没有死,而是和他一起回到了龙城,创办了龙城大学,然后他们一起退休,生活在这里。

大庆他们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告诉赵云澜所谓的真相,可最终他们还是迟疑了,退缩了。因为沉浸在假象里的赵云澜脸上挂着的,是他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过的,发自真心的,属于赵云澜而不是沈巍的笑容。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赵云澜这些年过的太苦了,如果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点甜,那么真相是真是假还重要么?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6--

入冬了,窗外飘着大朵的雪花,洋洋洒洒的,如同纷飞的柳絮。

一早,大庆照例过来照看赵云澜的饮食和起居,本已习惯了被无视的大庆如往常一般生火做饭时赵云澜站到了他的身后。

“大庆,你的头发已经白成这样了,黑猫如今都成了白猫了。”

听到赵云澜的声音,大庆的身子猛然一震,双手开始颤抖,手里装米的碗一下子被抖到了地上,米撒了一地。

“死胖子,这把年纪了还浪费粮食,太可耻了!”

这次大庆肩膀抖动的频率变得更快了,过了足足有三分钟,赵庆才缓缓的回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云澜,然后走过去抱住他,已经满头白发,并且很多年没哭过的他大庆此刻却趴在赵云澜的肩头,哭的像个年幼的孩子。

“赵云澜,你知道么?你已经有一年没叫过我的名字了。”

“对不起,大庆,我让你们担心了。”赵云澜安抚的拍了拍大庆的后背,然后也抱住了他。“对了,念之呢?”

“哦,他今天去教育局开会了,晚上就回来。”

“那正好,我有好久没给你们做过饭了,今天晚上我来下厨。”

“好!”

当天晚上,赵云澜给大庆和沈念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虽然好久不做手法有些生疏了,但手艺还在,做了一会儿赵云澜便找回了手感,这次他没有忘关火,也没有多加或少加调料,人也恢复了少言儒雅的状态。

由于赵云澜的恢复,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聊过天的三个人吃完饭又聊了好久,等到各自回屋休息时已经快要凌晨了。

因为雪一直没有停,所以当第二天沈念之醒来时,屋外的世界已全部被雪覆盖,到处一片洁白。沈念之怕赵云澜冻着,打算提醒他加一件更厚的外套,于是找好外套准备去敲赵云澜的门,结果还没有走到门口时,就觉得走廊里格外的冷。走进屋,他发现窗户开着,便去帮他关窗户。

“爸,外面下雪了,您怎么不关窗呢,冻病了怎么办?”

见赵云澜没有应,沈念之关好窗后直接走到了床边。

赵云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角带着笑容,沈念之伸出去的手抖了一下,停在半空,然后停顿了一下去摸赵云澜的身体,他的身体已经没有温度,脉搏也不再跳动了。

沈念之突然想起来,之前父亲提起过,他们相认后爸爸跟他表白然后送他回家那天,父亲上楼回家后,爸爸在窗外的路灯下站了很久,而父亲其实一直在窗里看着,那天似乎也是下雪的。也许,等待了爸爸这么多年的父亲终于来接爸爸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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