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殇篇·三(2/2)
几百年前的一幕了,终是与那女子叠成重影。
隐隐约约听见什么“你想得美哟”,刀剑声啊,咳嗽和喘气声。桃花的香气和着血腥味冲进鼻中。
焉不归背着焉深阙,同已经渡完功体功元让抚罂子稳定下来的胭脂战斗。他不久前才大耗功体,此刻着实有点艰难,可他硬是没让半滴血流出嘴角。
“真是大意了,原来不止上次击原中焉深阙的掌中有毒,你居然还卧底了这么多年——本王没猜错吧?”
胭脂冷冷道:“你是个聪明而薄情的人,所以你只用一会就明白了。”
焉不归显然没剩什么力气了,却还想让声音保持原来的感觉,这让他的声线有些奇怪。他先是低笑了几声,再是傲慢地呵笑。
“姑娘看出本王是个聪明而薄情的人真是快准狠,本王的兄长用了这几百年也没看出本王能有多薄情。不过姑娘大概也是个敏锐而无情的人吧。”他语带三分玩味、三分讥讽、三分杀伐,“这许多年,焉深阙于你晨曦施以珠露,夜夜奏与良损,竟没发现身旁蛇蝎,更是甘得一阵追杀。”胭脂抬了指下巴:“所以?”她玉手一扬,焉不归拼力想在暴雨般的花刃中冲出,数十条血痕带来一个否定的答案。天灾的威压压下了他的功体,朱砂子却好像在暗中这桃妖颇多。
胭脂折下一桃枝代作长剑如风般掠来,血溅。
正常来讲这剑是极准的,贯穿焉不归咽喉后正好刎过伏在他背上的焉深阙的侧颈,可剑在刚刺到焉不归时滞了极短的一个瞬间。虽然而后仍是无情贯穿,焉不归却已经毫不客气地把焉深阙丢下了身后悬崖。
胭脂眼中有刹时的错愕,焉不归却已视喉中剑为无物,箭步向前锢住胭脂执剑之手,艳火自他而出,烧红了一整片天空。
那是玉石俱焚的濒死之技。
焉不归得意洋洋地笑着。火中,西府海棠浴焰而舞。
却在彻底坠入黑暗前听得一人的声音:“阿沉,师兄来打你来救!”
如悬瀑冲下的冰寒极力阻止着他自焚殆尽。
“啊,对了……鬼后还跟我说过,人偶师是嗜血一脉中的卧底,当上了魔君,名曰渐沉月。”
“什么?她连这都告诉你?”这明显是要弄死不周啊!即墨如是心惊。
正常情况下的西江月随手一挥都不止这点寒气,但天灾的威压实在太可怕。胭脂又正好是个“无情”之人,灼烧下十八根本体枝衍出倒刺扶着股劲风贯穿焉不归,正燃烧的躯体直接带出硕大血花。形如灼棠,旋转着绽开血瓣,连边缘都焚着烈烈的火。
西江月跟同期焉深阙一比,立即就能看出苍白的单薄,他师弟渐沉月时常能从他身上闻到苦甜的药香。
不过西江月本人仅仅是嫌弃自己没有肌肉。他一手轻托住焉不归下坠的躯体,另一手几近乎快到使人无法认知的速度袭向胭脂:“姑娘啊,还请你别伤他了,不过多谢你方才的迟疑。”
胭脂竟接不住西江月单手诡技,被他点昏。
焉不归已是气若游丝,偏还烧着,连西江月都给烧着了两边雪白的衣袂。西江月将一身寒气尽量柔和地渡到焉不归体内,扶着他没什么伤的极少数部分离去。
不知多久。焉不归总算是把眼晴睁开了,恢复知觉的刹那便想通了自己为什么没死,直想自尽。刚欲说话话便喉中如砂纸狠挫,这才想起刚被一剑封喉,好全大概要一个时辰。其他的伤,除了变态的十八根桃枝基本都自愈了。
西江月极其小心地一点点拔着桃枝:“你别动哦,首先,你哥没事——除了毒。我叫阿沉去救他,他现在该醒了,莫担心。其次,你现在比你哥惨多了。”
焉不归感觉西江月在拔他心脏附近的桃枝,动作轻得让他一阵恶心,仿佛自己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水豆腐,对,就跟西江月看起来一样。当即极其嫌弃地想拍飞他的手,怎奈实在没什么劲。西江月又一本正经地说:“就算你自己拔也拔不好的,倒刺和分枝太多,你哪有本座的可贵耐心——喂!”
只见焉不归徒手折断桃枝,用那条虚软的胳膊能用的最大力一拔,立即口中溢血。
西江月眸光一变。“停,停停停停停停!”他两边的尖牙白森森地伸了出唇。没甚血色的唇与用以划开人颈的森白长牙一配,是嗜血魔的欲望之体现。
“你……”焉不归吐出一字,虽然基本所不懂说的什么。只是沙哑的音。
西江月极力克制自己:“你你你,你不要、命了!这样拔,不仅你、要死,流这么多血,本座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啊!好香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