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除夕（2/2）

见魏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郭明栩胳膊肘子一顶莫邪，说道：“瞧你这德性！见到好吃就激动成这样。还一族长老呢……”

“不如你回去做给我吃？”莫邪斜眼看了他一眼，“吃白食的家伙没有资格取笑我！”

郭明栩冷笑一声：“呵，那是租费。”

魏远和丹华端着最后几道菜走过来，魏远笑着说：“二位好不容易得空过来，就不要拌嘴了嘛！吃饭吃饭！”

莫邪用剪子截去烧焦了的灯芯尖，室内顿时明亮了几分。他放下剪子，抬眸问：“魏公子今年可是要去参加秋闱了？温习得如何？”

“还好还好，只是二月我得前往省城，”魏远看了一眼丹华。“到那时丹华便拜托你们多多关照了。”

莫邪眸光流转说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和她是一家人。”魏远心中竟然涌上些许醋意。

郭明栩出门前，九重天的一位神官拦住了他和莫邪，拜年道喜后，告诫道：“远河仙君此番是来历劫的，不是来享受人间风情的。明栩上神，往后切莫再搅合此事了。”他应声答是，便和莫邪出了门。思及此，他迟疑问道：“只是，你当真要去考取那功名？呆在桐山镇也是不错的，毕竟天子脚下，可不是那么容易过活。”

魏远正经危坐，神色坚定，回答道：“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人生在世，若无青云之志，也算有负此生。”

丹华举起酒杯，笑着看着魏远，表示支持他的决定。

魏远举杯轻碰。

郭明栩笑举杯，说：“那便恭贺你金榜题名了。”

“加我一个，祝愿诸位平安喜乐，百岁无忧！”莫邪说道。

莫邪和郭明栩心明如镜，明知道有些事情皆是虚妄，却仍愿意营造美好的假象。大过年的，不过就是图个热闹和吉利，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吗？新一年的愿望和期许总是要有的，至于以后如何，实现与否，还是交给未来吧。那遥遥不定，却依旧可期的未来。

郭明栩喝多了，莫邪搀扶着他，提前走了。

魏远几天为隔壁人家书写对联时，听说子夜时分，镇上会放烟花。送走莫邪二人后，拉了丹华提酒上屋顶候着。

桃花酿是醉人的，魏远已有六分醉意，丹华非人，是以灵台一片清明。

朔北的风跨越千山，早被抹去了大部分棱角，今夜的风是轻柔的，它拂过男子的发冠、女子的眉眼，走进万户人家。

打更声响起，尾音被震耳的爆竹声隐去。

烟火点亮穹顶，迸发出绚丽的光。穹顶之下，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酒醉怂人胆，魏远轻轻握住丹华的手，说：“待我考取功名，归来迎娶你可好？”

丹华愣住了，魏远却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笑了，泪花翻涌，天上的烟火全都模糊了。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巨大的烟火夜幕下，她是那么渺小且无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