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2/2)
“主……主子,望月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揍他一顿就是。”朔夜连声替自个儿弟弟请罪,心道自已明明连望月的名字都没提,怎么主人就跟亲自耳闻目睹过一般。
为着被派去看守囚牢的事,望月没少闷闷不平,可那都是私底下的抱怨,谁活腻了敢往明面上放。
“朔夜知道主子有自己的考量,不便插嘴。只是留着他们终究是个隐患。前番他们是中了埋伏,才会成为我们囊中之物。往后不出意外便罢,如若稍有偏差,凭我们现有人手,哪怕加上睿王的人,恐也难以控制局面。”
“你这倒提醒了我……李兆现在有何动静?”
想到李兆,洛笙就恨的牙根疼。
“暂时未有动静。”
洛笙浅浅地嗯了一声,思忖间,一边熟练解开画卷上的结绳,一边对朔夜说,“去告诉望月,人不能死,但要让他生不如死。废了那老东西的四经八脉,挑断手脚筋锁进寒潭,就说……是我回报他昔日不杀之恩。”
“至于易云南——以他徒弟性命相威胁,让他自断灵根,废除功体即可。其余的令望月自己看着办。事情处理完先由他跟在你身边,过后我自有差事交待。”
朔夜对这个处置方式无有异议,出了方寸居,他先一步赶赴邀月峰,想把消息早点带给弟弟。
见到望月人后,朔夜将洛笙的话原封不动进行了转述。
二人容貌相仿,清风明月下站着,一般是笔挺俊朗的风姿,萧萧肃肃如松下风,丝毫都看不出是刀头舐血的冷面杀手。
在望月听闻,自己终于不用再继续做这看门守人的无聊行当时,一个月来乌糟糟的心情立马拨云见日,畅快透亮非常。
“好嘞!哥,请楼主放一百个心,此事交给我准保他满意。”望月弯起眉毛,拍着胸脯保证。
“你悠着点,莫要弄出人命,否则我也保不住你。”朔夜不放心的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望月嘟嘟囔囔,倚着山石,不忘戏语几句,“说也奇怪,我还猜想主子留着他们性命,是要好好折磨一番再杀了泄愤。怎么才只让我收拾了一个老家伙,偏偏还得留着他的性命碍眼。他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当真忍的下?”
“许是怕有人不高兴吧……”朔夜想也没想,顺嘴就抖搂了出来,说完便惊觉自己闯祸,悔不该受望月影响,连最基本的不妄议诽言都忘记干净。
“……”望月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稀罕事,嘴张的斗大,一脸惊愕。他机警的环视四周,确认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才压低声音,凑到朔夜跟前好奇道,“你是说那女仙长?你见过她人了?究竟什么模样?”
朔夜扶额,借着皎皎月色,丢给望月一记恶狠狠的白眼,“不嫌命长的话,就趁早闭上你的狗嘴。”
望月不生气,反而笑得一副心领神会。他拍了拍朔夜的肩膀,揶揄道:“不用这般紧张,早晚都是要见面的。”
远近交织的虫鸣声间次起伏在高旷深邃的山林,午后那一袭笼罩半壁天空的浓云,奇异的并没有带来任何风雨,长天广幕上,明月依旧高悬其间。
朔夜不喜欢这里的夜,他只有一颗盼望回归南疆的心——想带着流离在外将近百年的族人,一起返回并重建那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故土家园。
从前这个愿景很遥远,而现在洛笙就是他实现梦想的希望,不仅是他,更是所有历尽艰辛从血月楼站着走出的勇士们心中的希望。从洛笙四年前独自踏进血月楼,立誓复兴故族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们这群人,会毫无保留的将忠诚与性命,全数敬上,以供趋遣……
朔夜不惧死,却开始陷入前所未有的不安。没有人比他更能直接体察洛笙的心意,他担心,那个被困风雨楼的女人,会像这诡异变幻的天气一样,把这个马上快要实现的梦,变成一场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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