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2）

“合着你就为了说这个，”吴邪失笑，“那小哥呢？小哥也厉害，他会站在哪边？”

“嗨，且不说咱们和小哥是过命的交情，有十七妹子在，小哥肯定跟着媳妇站队啊!”胖子晃了晃脑袋，抬腿就走了前去。

吴邪几步赶上去，一巴掌拍上胖子的后心，骂道，“别瞎编排人家，这么上赶着做媒，你他娘的是想提前归位上天当月老去？”

“哎呀，小同志你别挤兑我，你是不知道胖爷我这双眼睛有多毒，照我说，他们俩，八九不离十!”胖子胸有成竹的说道。

等所有人坐上解放卡车的车斗，外边就堆上了货物，按着陈皮阿四的安排，一出山海关，卡车就上省道直奔二道白河。车子开了一天一夜，离目的地还有大半天的路程，温度已经降了下来，篷布不保暖，一阵阵寒风直往里头钻，车斗里冷的很。

感受到气温变低，十七拉开手边行李包的拉链，给已经睡醒的胖子潘子一人递了一件衣服，裹上厚实的冲锋衣，胖子笑着开口，“还是我们十七妹子知道疼人!”潘子也冲着十七感激一笑，“谢了，十七姐!”

十七点了点头，扭过身子把手里的衣服给身边还没有醒来的吴邪盖了上去。目光在车厢里扫了一圈，落在靠着角落休息衣衫单薄的哑巴身上，又拿起一件弯腰走了过去，淡淡说道，“穿上吧。”

哑巴睁开眼睛看了看她，伸手接过衣服，只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一路无言。

照着计划，一行人到了二道白河，陈皮阿四的人送来了装备，打开一看吴邪就蒙了，护舒宝卫生巾，脸盆，辣椒，巧克力……目之所及全是一堆一堆的日用品，看到这些胖子也是一愣，“不是，老爷子，这是哪个村发来的慰问品啊？拿这个下斗，怎么着？要胖爷我拿卫生巾和粽子搏斗？还是拿巧克力跟粽子换明器？”陈皮阿四瞥了他一眼，只说你用起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旁的十七倒是淡定得很，抽出双刀别在后腰上，抓起几包卫生巾就塞进了包里……

四天后，一行人到了一个叫营山村的小村庄，在村子里待了几天，几经波折找到了一个叫顺子的向导，按着向导的要求置办了几匹马和不少的东西，收拾好装备，队伍就朝着林区深处进发了。

也许是因为怕阿宁的公司截胡，吴邪他们脚程很快，第二天就已经过了雪线，又往上走了一截，顺子皱着眉头说再往上马就不能骑了，换上雪爬犁，跑着跑着，顺子突然停了下来，众人忙顶风挪到顺子身边，顺子看了看围上来的一群人，挠挠头说道，“看这天要变了，得赶紧到前面的岗哨去避一避风，”又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雪地，“这路马不能走了，咱们只能徒步过去。”

胖子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半个身子一下就陷了进去，雪一直没到他的大腿，胖子抹了把鼻子恨恨的说道，“这回可他娘的有罪受了!”看着几乎一半身体都陷进雪里的胖子，十七脸色骤然变得有些发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半步，哑巴余光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换好雪鞋，一行人在雪地里艰难行进，这一趟运气实在太差，唯一通往岗哨的路刚好是一个风口，雪山上的风可不是闹着玩的，又因着十七瘦弱，顶着风几乎迈不开步子，慢慢的越落越远。

足足走了三个小时，十七有些体力不支，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风卷着雪粒模糊了视线，恍惚间眼前场景开始与记忆重合，多年前那日也是这般的朔风凛冽，天地苍茫间她孤身一人，拖着麻木的双腿踽踽而行，不知迈向的是地狱还是天堂，大脑一片空白，只余一句话盘旋回响，要活下去，活下去，冻得青紫的薄唇缓缓开合，反复呢喃，比教徒的祷告还要虔诚……脑中回忆翻江倒海，脚下不察，十七身形微微一晃，栽倒在雪地里，碎雪灌了满脖满颈，意识模糊间，她看见有人逆着天光踏雪而来……

所谓神明的救赎也不过于此吧，十七如是想道。

……

踩着哑巴的脚印跟在后面，十七心里暗骂自己把脸丢到了太平洋，趴在雪地里不爬起来只傻愣愣的盯着来扶她的哑巴，她那时候的表情一定像极了垂涎小族长美色的饿狼……十七懊恼的叹了口气，小脸窘得通红。似是察觉到了十七的异状，哑巴偏头扫了她一眼，握着她手腕的手略加了几分力道。

手腕一热，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十七回过神来，悄悄抬眼看向前面替她趟路挡风的男人，只觉心头倏地一暖，略略犹豫了一下，十七用力的回握上哑巴的手，只这一瞬，只贪恋这一瞬就好，哪怕它比春冰还薄，她也想把它认真的放在心底珍藏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