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下）（2/2）

靛青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忽然也有些不忍心。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道：“要谈天说地也不能在这里淋着雨聊吧。穿过树林在半山腰那里有一个山洞，去那里吧。”

“你答应陪我了对吧？”小姑娘甚是惊喜。

“我只陪你到雨停。”靛青说。

说完，靛青便向着树林里走去，小姑娘紧随其后，她依旧有很多话：“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也算我的朋友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呀？”

“靛青。”虽然靛青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是吵闹，但他并不觉得她很烦。

“我叫芊芊。”小姑娘用手举着靛青的披风，避免自己跑起来踩到它，“你的名字很好听，好像是一种颜色的名字呢。”

就这样，靛青迈着大步子走在前面，身上挂满了水珠。林间很安静，芊芊也不在吵闹，只有踏过草地时溅起水花的声响。渐渐的，雨停了，伴随着几声鸟啼，林间飘起薄薄的山雾，如垂挂在闺中大小姐房门前的纱帘，看什么都隐隐约约。

“看来去不了山洞了呢。”靛青停下来，转过头看着芊芊。

弥漫的薄薄雾气之下，他的笑容温柔至极。隔着若隐若现的山雾，那种温柔仿佛触手可及，也仿佛会在握到手的那一刻就支离破碎。

芊芊举着披风，呆愣着站在原地，她喜欢靛青此时此刻的这份温柔。

看了很久，她才意识到雨已经停了。芊芊忽然着急起来：“你要走了吗？你……你不陪我了吗？”

靛青原本没有打算要走，但看见芊芊这般着急的模样，忽然起了一点坏心思：“对呀，要走了呢。不是说陪你到雨停吗？”

“可是……可是我们才刚刚认识，都……都不能一起玩了……”芊芊说着，举着披风的手垂了下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伤。被家族流放了快三个月，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也想找个人陪陪她，可现在这个人却要走了。

靛青看着她写满了脸的不愉快，无奈的笑了：“我是说陪你到雨停，但没说雨停了之后就一定要走啊。”

“真的吗？”听到这句话的芊芊看起来就好像是拿到风车的小孩子，眼睛里放出光来，一瞬间所有的烦恼都跑到了九天之外。

“真的。”

“谢谢你！”芊芊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就差给靛青一个拥抱了。

靛青看着这般高兴的芊芊，也打心里的快乐。明明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也许这就是腓腓独特的力量吧，和她待在一起的这么点时间里，他忘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不快乐，忘记了自己被母族和父族排挤的愤恨，也忘记了母亲那永远看不见晴天的脸。

林间原本的沉静将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会是一片嬉笑声。靛青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也许一直沉寂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独自老去，独自死亡。但对于芊芊的出现，靛青又很高兴，毕竟他也想要一个人陪他说说话。

对他来说，芊芊是一道光，能打亮他沉寂无声的生活。这是靛青一直都明白的，从这一刻开始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