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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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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州抱着他坐到了床上,让他坐在了自己怀里,付宽脱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柔软宽松的棉麻衫……摸着摸着,就让他心猿意马了起来。

禽兽啊,他骂了自己一声。

……

甄赤玄把手里的外卖往垃圾桶一扔,一口都吃不下了。

他眼睁睁看着付宽进了江海州的家,然后现在他家的电停了。

虽然知道是镇上的发电装置出问题的缘故,但他还是不舒服。可能是自己用了独立发电装置,感觉不到黑暗?

真是可笑啊,一个无时无刻不处在黑暗中的人,真正到黑暗来临那一刻,他也无法融入到正常的人类之中。

那就这样吧,孤独的一个人,老去,死亡,悄无声息,没有奢望。

别再执着了,他告诉自己。

反正又不可能有结果。

甄赤玄看着眼前幽幽的屏幕,闭了闭眼。

有种难堪是你喜欢一个人,他毫不知情,你还像个猥琐痴汉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偷偷关注他,看着他和别人一起幸福的生活着,你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就是一边求而不得的痛苦嫉妒着,一边又假模假样的安慰自己他很幸福你别去打扰了,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圣人的虚假面孔,在面目全非的伤口上盖一层名为道德制高点的皮,努力说自己高尚的合格。

他点了一根烟,抽一口就呛的难受。他明明不会抽烟,偏要尝试,明明不会得到,偏要钻牛角。

甄赤玄想,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愚蠢的人。

电脑上有胖哥的消息传来。

——我在这边给你找了个房子,来不来,来立刻入住,比酒店都宽敞,地段好,闹中取静,交通方便,周围商场酒吧什么都有,无聊了还能出去散心。

——不去。

——啧,年轻人!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别和自己过不去!

——再说吧。

——那小的先给您备着了,这位爷。

——行,先租出去吧。

甄赤玄本来想说不需要,临时又改了口。这个世上什么东西都说不准。没准哪一天他就忘掉这里的一切过去开始新生活了呢。

……

付宽在江海州怀里待了好久,江海州一直一动不动,付宽还以为他睡着了。

也没那么怕了,抱着的人体温一直那么热,身上好闻的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一直一直在自己身边。付宽你是个小男子汉了,不要这么多弱点缠身,万一哪天江海州嫌弃你了怎么办?

他平缓了心跳,揉揉自己濡湿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哥。”

“啊?”江海州动了动,没反应过来这句“哥”是在叫自己,甚至还错愕了一下,“哎。”

“我沉吗?”

“不沉。”江海州应了声,才感觉到自己腿麻了。

付宽站起来,身体有些打晃,江海州及时握住了他的手。

“我是不是,很好笑。”付宽一边捏着江海州发麻的腿,轻声问他。

“什么好笑?”

“我不像,男的。”付宽说:“以前,很多人说我,娘娘腔。”

“我没这么觉得。”江海州语气很平常,“你不是啊。”

“别揉了。”江海州捉住他的手,“再揉硬了。”

付宽缩回了手。

“我们出去吧。”江海州说:“商场应该有电。”

“外面那个呢?”

“不用管他。”

“带着呗。”

“你别告诉我你对他有意思啊付宽,你信不信我把你锁在这屋不让你出去?”

“没有。”付宽揉了揉鼻子,“我没,那么随便,吧。”

“我他妈就怕你随随便便一随便。”

付宽笑了。

“你以前自己在家,没电了怎么办?把能亮的都打开坐那挺着等大灯重新亮起来?”

江海州以前没注意,不过他记得在付宽家睡那一晚上,墙底有很多小夜灯都被付宽拔下去了,也没亮啊。

“你在就,不怕。”付宽说。

“啧。”江海州问:“那要是我不在了呢?”

付宽顿了一瞬,“什么,意思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错愕,仔细一听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江海州愣神,随即问他,“我说,万一哪天我们分开了呢?你知道这世上的事情谁也没法预料。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个,但你的想法一直很成熟,成熟的不像个孩子。我最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你就是个小孩,有什么事儿哄哄就完了,但现在发现你不是。我们可以很严肃的沟通交流一些严肃的问题是不是?”

付宽没说话,窗外的天依旧很阴沉,他能看到稀薄的暗光倾泻在江海州俊美无俦的脸上,这样他本就冷淡的面孔看起来有些混沌,显出了一种纷乱遥远的不真实感。

付宽这才明白,江海州是很认真的在和自己打预防针。

他们有可能分开,以后会各自有各自的去处和生活。彼此都可以寻求新的开始,新的经历,甚至新的爱人……

他一直一直把自己困在这个费尽心思编制的美丽梦境里,不去刻意思考江海州到底有多喜欢在意自己,到底想和自己有多长久的未来。他们是两个始于颜值的忠实诚恳的迷弟,为彼此吸引后走到一起,时间短暂仓促,到如今也没有很深入的了解,只是在寥寥数语里摆出了互相最小心翼翼的样子。

而今天这突兀的不合时宜的话,像掀开了蒙的严严实实的面纱,或窥探到最不想其出现的庞然大物的怪物一角。两个人被迫置身于难堪的光板之下,面对面的相互注视质问。

付宽甚至还有空想,江海州其实憋了很久了吧。

在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个小哭包的时候,是不是他和他的那些朋友,都以为自己是个精致的瓷娃娃,不能伤害不能用力,只能小心的摆在玻璃罩里,始终和他们内心深处隔着一层,在规避了社会上的肮脏污秽的同时,也永远无法接触到江海州最真实的一面。

付宽慢慢的蹲了下来,等沮丧把自己完全吞噬。

他想堕落下去,可那样江海州会厌恶自己,对自己失望。江海州是他的光芒,可这束光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可能比黑暗还暗。

一个不读书的,每天打架斗殴脏话连篇的街头混混,却言谈举止带着贵族一样的气质,英语畅谈无阻,高等数学精通一绝,如果混混都是这样的,那付宽也想当。

“你要,走了吗?”付宽抬头看他。

江海州这张脸,不管在哪都会吸引人的注意,再加上身上那些光环,付宽想,总有一天这个人会找到更好的,好到让所有认识的人仰望,望其项背的人。

他是天才,会找到另一个天才并肩而行。

自己不是。

“我不走。”江海州点了根烟,火苗窜出来把他的脸照映出暖黄色。

“优秀的人,是不是,迟早会,会找到,优秀的人?”

“是啊。”江海州吸了一口烟,看着他,似乎能看穿他想法似的,“我优秀吗?”

“嗯。”在付宽认识的人里,找不到比江海州更厉害的人了。

“那你可要努力了。”江海州笑了笑,“不然哪天被我甩的太远,跟不上了怎么办。”

“是。”付宽说:“那你,还走吗?”

你怎么可能不走,你在这个小镇就能把高数学完么?付宽想,自己纠结这个没有用,他想和江海州永远在一起,就像买回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想它永远能陪伴自己,哪怕是消耗品他心里都有一个奢望,这东西不会坏掉不会报废,能一直存在到自己老去甚至死亡。

人性的贪婪永远是欲|望最忠实的搭档,他付宽想要的不过是江海州对自己的体贴呵护,所以心安理得的用自己的喜欢去绑架他,不让他离开。

人性自私。

付宽今天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

“别蹲着了,一会儿你也麻了。”江海州这次没回答,把他拎起来,“你最好让我一直喜欢你,这样就算你跑了我也能给你追回来。”

付宽愣了愣,双眼茫茫然。

“走了出去,太黑了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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