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1）

“不远处有人在宰杀着什么牲畜，我过去一看，是红衣骑的那批马，还喘着粗气，但屠夫已经在给它开膛破肚了，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流出血泪来，我跑上去，哭着接住了红枣马留下的血泪。”

“屠夫嫌我奇怪碍事，一把把我推在地上，手起刀落，马儿发出最后一声嘶鸣，马头就被砍落了下来，鲜血一大股地流进了木盆里，一大堆苍蝇受惊，嗡地一声飞了起来，围着马的尸首转悠，我像疯了一样去抓着屠夫的尸首问红衣去哪了，屠夫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粗声说了一句‘乱葬岗。’”

“我跑到臭气熏天的乱葬岗，翻遍了所有尸首也没有找到红衣，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军营的，将士们看着我像行尸走肉一样回到营地，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我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看着眼前期待的将士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长久的静默之后，将士们也明白了，沉默着离开了我的身边。”

“还是一个和红衣平素很有交情的将领，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铃铛给了我，说是红衣留给我的东西，红衣就那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沈初倒是出现过一次，带着五万大军，围住了我所在的那座城，带的不是敌国的人，他却是敌国的质子的私生子，流落民间，被他死去的养父抚养长大，他很好地按照我的嘱托，逃到了小国，还很好地娶了小国的公主，那位公主很爱他，为他出兵出力，为他领兵打战，为他，直接围攻了我。”

“我当时所在的城是姜国的要塞，一旦失守，国将不国，我带着城里的八千将士誓死血战了三天三夜，没能等来朝廷的粮草，将士们饿着肚子战斗，可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了，没有人提出要离开，彻夜不眠地战斗。”

“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了半个城楼高，军旗破破烂烂地挂在城楼上，昏黄的日光照着，将士们都白着嘴唇，红着眼睛，脸上全部是鲜血，已经剩了不到五百人了，将士们传着喝完了三十三缸女儿红，砸碗立誓，誓死守城。”

“吼声震天，方圆几里草木震动，鸟兽惊起，连敌军，也停了下来，他们明白我们已是强弩之末，等着给我们最后一击。我当时手已经快要拿不动长枪了，战士们也是如此，我们就把大刀，把长枪全部绑在了手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不管不顾地朝着敌军刺去，多杀一人，国家也许就能多活几天。”

“战场上的我像是一个恶鬼，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将士们都被我鼓舞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当时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应该救了沈初，又放了沈初，我当时，要的只是沈初的人头。”

“我一路朝着沈初杀过去，不知何时起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一通，我回身一看，我所带领的将士们都全部倒下了，身上插了无数支利剑，流血漂橹，反而是罪大恶极的我，还活在了世上。”

“沈初提着剑缓缓朝我走来，脸上带着阴冷的笑，他最讨厌有人知晓他屈辱的过去了，我看得出来，他眼中的怒火已经把我烧了无数遍，他想用最厉害的刑罚来让我痛不欲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