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2)
“太冷了,你跟我回家,还是在豪泰开间房?”
叶南墨想了想,说:“要不我开间房吧,我这次回国没对外公布,万一被人拍到不好看。”
孟芸凌没什么说的:“住就住吧,我那小破瓦房就一张板床,你真过去估计也睡不惯。”
叶南墨拿了帽子口罩,锁上车,跟在孟芸凌后头去酒店。
上去还有一段路程,两人走着路,聊天。
“凌哥,你在巷子里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么?你真想跟我断了?”
孟芸凌摸摸鼻子:“半真半假吧,当时确实生气,但你要说真想断,确实也舍不得。”
叶南墨看他围巾掉了,走到人身侧,给他围上去:“你是不是怕冷?怎么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你说相声的时候也穿这么多?”
两人离得近,孟芸凌闻着叶南墨身上的淡香,记忆有点回旋。
以前上学的时候,叶南墨就很香,不是刻意喷的香水,而是那种隐约的、似有似无的体香。
俩人在一块的时候,孟芸凌每次闻到叶南墨身上的味道,都忍不住心猿意马。但叶南墨不喜欢,他老觉得这种特殊的体香会惹来麻烦,不光是同班同学,连老师都刻意离他很近,贴着他的发根闻来闻去,像吸**一样一脸荡漾。
时间拖得长,叶南墨以前什么味儿孟芸凌记不大清,但绝不是现在这种味道。
“凌哥,凌哥?”
“……啊?”
“你发什么呆呢?想到什么了?”叶南墨笑着问。
“你刚才问什么了?”
“问你是不是怕冷,怎么穿这么厚。”
孟芸凌对这个问题稍有抗拒,拢了拢围巾:“怎么问这个?”
叶南墨被他问住了,笑说:“这问题有什么不妥吗?夏天问热不热,冬天问冷不冷,这不是基本的关心?”
问题确实是普通问题,语气也没什么不妥,孟芸凌听在耳朵里,心思却忍不住的敏感。
他站在叶南墨给他系围巾的地方,看着几步之外,那道欣长的背影。
太长了,七年啊,怎么能一夜之间说完这七年发生过的里里外外?
孟芸凌嗓子哑了,筹备这场二十周年庆,他费了很大心思,一直到今天早上,他还在跟今跃对词、删减相声里的段子。
叶南墨回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包括现在,他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短短几秒,叶南墨上了台阶,转身间,已经高出孟芸凌一截。
尽管灯光隐绰,孟芸凌还是将叶南墨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人是他爱的,但至于是不是爱他的,他已无从考量。
“怎么停在那儿?地下冷,别傻愣着,快上来。”
叶南墨下了两级台阶,要拉孟芸凌上去。
孟芸凌仓惶地退后两步:“你站那儿,我有话跟你说。”
叶南墨虽不明所以,还是停下:“你说。”
话长时间短,孟芸凌想了想,简练地说:“你离开帕劳的第二天,我收拾东西回国,出北京机场的时候没留神,被车撞了。当时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心脏遭到重创,没办法抢救,要不是师父挪了一架私人飞机把我送到美国做人工心脏,我早就死了。”
他解开围巾,拉开羽绒服拉链,层层毛衫掀起来,露出胸口那道长达足足十几厘米的疤痕。肉皮外翻,狰狞的缝痕触目惊心,那块皮肤甚至不是完好的。
“我不是怕冷,我也不是矫情,我就是看开了。人呐,稀里糊涂一辈子,疼也好,顺也罢,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孟芸凌慢慢放下衣服,笑笑,重新戴上围巾,“说实话,我没想过你回来,说句难听话,我快死的时候都没能见你一面,区区七年算什么呀?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要说不惦记,不生气,那也不可能。毕竟是耗了整个青春的人,以前天天挤在一块有说有笑的,突然一断联系,确实接受不了。”
叶南墨沉重地说不出话。
两米相隔,他都傻了,拼命想找回七年前那段记忆,可除了满载的荣耀,他什么都找不到。
丢了,确实丢了。
他跟孟芸凌这几年在工作上付了太多时间精力,当年办过婚礼,有过那么个仪式之后,就分隔两地了。孟芸凌发生过什么,他一丁点都不知情,但自己怎么样,起码荧幕上会有一些播报,不过他估计孟芸凌也没什么时间看。
说相声虽然跟拍电影性质不一样,但各方面完全不输拍电影。尤其碰到什么活动,包袱啊,段子啊,时间点稿子啊,更得付出精力。
中国的相声这两年愈发在外国文化中愈发流行,很多海外侨民,包括一些本土外国人,在接触过相声之后都觉得挺有意思,要是有什么演出,也会抢票去现场看。
孟芸凌的大名他有时候会听人说起,但没那么频繁。一是接触的都是外国人,一言二语说不清相声里头的东西,二是太忙了,没时间坐下来细谈中国传统文化。
但他没想过抛下孟芸凌,从来没有。
他之所以七年不回来,不是因为不惦记孟芸凌,而是因为……一些确实没法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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