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1/2）

（1）日暮

日暮途穷，金乌收了最后一缕光，长安郊外夜色四合，斜烟老树，仿佛要把他的最后生路也收去。查杰站在篱笆前，横了心，把剑推到妇人面前。

妇人虽身在郊外，身上衣饰却并不简素，拈过轻纱在鼻尖遮了遮飘来的腥风，接过剑打量了两眼——确实是好剑。“倒值得几个钱。”

查杰闻言猛一抬眼，正好与她目光相撞，才发现她的目光已经从剑上移到了他身上——在这郊外能遇上姿色打扮如此妍丽的女子，这人便不简单，也正是为此，他才敢与她交易，平常农妇见到剑，接都未必敢接，说不定官府也要引来。

妇人将他十足的心疼不甘收入眼底，还剑入鞘，从袖子里掏出一袋子钱掷给他。

他反手接住，正要离去，忽然摸到钱袋里一个凸起痕迹。是个刺绣图案，因为绣在里面并不分明。

妇人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想没想过为何你出了城长安才开始严查过往？”

查杰顿住。

妇人又喊道：“裴静之不是草包。眼下各州县必然设了关卡；与其困在京城让你满头乱窜，不如把你逼在荒郊野外，进退不得。”

就算一时运气出了城，他不还得回去？

——

长乐坊的门已关，坊内居民却还未消停，梆子才敲了二更，酒肆茶馆正热闹。大唐坊市管理虽严格，但架不住居民需要，于是中宗以后坊内便开始有人开设客栈、酒家、茶楼，甚至妓院，若是不小心错过了日落落锁的时间，也可在坊内留宿。

一个落魄侠客走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就算他落魄得剑都没了。

小二懒洋洋走上前，料得他连茶都喝不起了，直接提了壶白开水给他，倒也没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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