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2/2）

“成交。”

虽然说这种行为是亵渎尸体，何况还是我亲弟弟的尸体，但我没有办法，我跪下向程子磕了头道了歉，我宁愿把他的头割下来，也不愿意他永无宁日的待在这里，日日重复生前的遭遇。

胖叔的动作很利落，我感觉到鲜血喷射在我的潜水服上，过程我一直是背过身的，胖叔割完用程子的衣服裹住头颅，塞进了我的背包里。

张夏年的话唠属性在这一刻哑声了，从他的反光表盘里我看见我的眼睛红的可怕，像是扔进开水里烫过了一圈，爬上雕柱的过程我们几乎无话，气氛诡异而沉默，此时水位线已经到断后的张夏年脚下。

吴起和胖叔移动速度快，几乎瞬间就到了顶端，胖叔趁着机关开合的时候猛地往上冲，却被湍急的水流猛地冲了下来，瞬间砸在张夏年一旁的水里，张夏年伸腿，胖叔才抓住靠近，得以抱住柱子。

“吴起，你先上去，方便拽我们。”我说着，一边看机关闭合，几人赶忙往上爬。

这次不同的是，四周响起一阵一阵悠扬的鼓声，由远及近，十分慷慨激昂，水下传来一阵波动，张夏年把聚光灯的档位调到最大，向下照了过去。

只见由塔口浩浩荡荡的走过来一众铠甲裹身，面无表情的古代士兵，他们手持镰刀，镰刀把上系着条白布，目光无神，浩浩荡荡的由墓口径直走向了对面的浮雕中。

而上面的画都是有特定指向的画作，但下面的一幅画我却看不清楚，因为在水里，加上水波荡漾，辨识度很难，大约看得出是座雪山，而惊奇的是，阴兵穿过画中并未消失不见，而像是穿越了时空般，走进了画里。

“阴兵借道。”胖叔默念着。

张夏年道：“不对，只有三种情况会出现阴兵借道，一是古代或近代的军队败亡后，士兵的思维停留在了当时的时间段，仍想精忠报国，常出现在偏远的极阴之地。二是有大灾难死了很多人后，冤魂聚集一处舍不得离开，这时地府就派阴兵出来拘魂。三是鬼道为六道之一，也会发生战争，借此路过。但这里是海底，怎么会有阴兵？”

“他奶奶的，墓里发生的所有稀奇古怪的事都不稀奇！”胖叔骂着，机关再一次开启，吴起用把灌水的牛皮袋清空，灌了空气，捏住鼻子猛地窜了上去，胖叔体型大，中间卡了几秒，我在下面拖，吴起在上面拽，才在顶端合上的前一秒把胖叔弄出去。

机关再次闭合，关口已经小到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这就意味着等待下下次开启，人就出不去了。

张夏年已经和我面对面抱着柱子，水已经淹没到我们腰间，他嬉皮笑脸，丝毫没有感觉到危机，看我皱眉严肃的模样，一下就笑出了声。

“爷姐，一会儿你先上去。”

“我们一起上去，吴起在上面拽，很容易的。”

他笑了笑，拽着我往上挪了挪，此时我手臂上的绷带已经松松垮垮的搭在胳膊上，伤口处已经泡发，翻起了白边。他用双腿夹住柱子，替我紧了紧绷带，冲我一笑。

我们都知道，只有一个人能出去了。下一次的闭合时间最多只有以秒，而下下次机关口只有上次的一半，也就是说，时间也只有半秒。

“咱俩挺有缘的……”张夏年还没说完，机关再次开启。水中的波浪越来越大，他戳了一下我手中的伤口，我痛呼一声放手，张夏年一下就把我推了出去，吴起在看见我时，快速的伸出手把我拽了出来，一瞬间的缺氧让我连喝了十几口海水，他把我拽向他那边，用牛皮袋里的空气堵住我的嘴，随后胖叔拽着我往上游。

机关或许是最后一次开启了，这次开启时间不到半秒，洞口也只有半个身子大，我一边往上游，一边观察着水下的动态。吴起蹲在塔尖，聚精会神的等待下一次机关开启，他的头上只冒泡泡，看来也是憋不了太久。

张夏年，你得给老娘上来。

你要是不上来，我就捆死了吴起，在你忌日领结婚证，日后你的忌日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来年再生一大堆孩子来海边祭祀你，还他娘的要孩子管叫你儿子。

机关最后一次开启，海里荡起一阵漩涡，恍惚中我看见一个极其矮小的人影被吴起瞬间拽上来，我才记起张夏年会缩骨功，可以缩成孩童大小，只要动作够快，半秒也可以上来。

我看见两个人影齐齐向上游来，脑子里绷着的弦儿终于放松，心也踏踏实实地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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