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2/2)
“郡主,听说西蜀的蜀锦织造精美,不输江左的绸缎,我们去看一看吧。”
“昭瑜。”李明卿顿了顿步伐,“你先回驿馆吧。”
“啊?”昭瑜不解,随即亦只能点头道,“那郡主您要当心。”
春熙巷子。
玲珑绸缎庄。
四下里人声喧哗。
“糖葫芦,糖葫芦——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吹糖人的,卖打糕的,还有骡夫牵着骡子驮着货物在街上行走。
李明卿只身一人,往春熙巷子的玲珑绸缎庄去。
眼看前面就是铺面了,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下面敞开了两间铺子,不甚宽敞。
她停下来,随手拿起摊子上一枚白玉扳指:“老伯,这玉多少钱?”
“二两银子,不还价。”
她勾了勾唇,放下玉佩,又听见对方说:“既然姑娘诚心要,那就一两银子。”
她脚步顿了顿,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一两银子,我要了。”
她一怔,回过头,看见沈孟从钱袋里取出碎银子,接过扳指。
前方玲珑绸缎庄附近忽然躁乱起来。
沈孟将她的手一拉,闪到旁边的茶楼的门墙上。
忽然看见玲珑绸缎庄被人围了起来。
会有这么巧?
李明卿倚靠在沈孟身前,二人贴着别人家的门墙,只听见里面一派风光旖旎。
这······
饶他们二人虽然久处,却不曾直接听过这样香艳的情景。
李明卿觉察到沈孟一只手附壁,另一只手紧紧圈住了自己的腰,二人距离之近前所未有,她微微一动,转过头欲说什么。
沈孟的唇边忽然触及一片冰凉。
是她的耳垂。
莹润柔软,有些微凉。
沈孟的心跳得飞快。
她一往后,手肘忽然碰到了后面的门板,发出“噶——”一声。
“谁?”声音粗犷。
屋里的人惊坐起,沈孟搂着李明卿跃下,藏在了檐牙下。
“三郎啊——你怎么如此多疑?”
“不是我多疑,我是有要事在身。”
屋子里有个娇媚的声音传出来,打开的窗格又被重重关上。
左右无事,李明卿退了一步,抬眸看着他:“你跟踪我?”
沈孟的食指抵在唇上。
又听见听见刚才那户人家里面,那男子道:“起了起了,我这会还要去平王府上。”
“三郎!”声音千娇百媚,酥软无骨,“你这一去,何时才回来?”
“我的小心肝。”
“说嘛!说嘛!什么时候才会来看奴家?”
“就来就来,我去去就来。”
“你骗人。”
“哎哟——你这个小妖精,说话就说话,居然还动起手来了。”
“你说呀!”
“平王殿下吩咐我好生盯着对面的绸缎庄,好像那边出事了。”
李明卿闭闭眼,本不想再听下去,奈何听到那人提及了平王殿下,如此这般依旧没有吐露些什么。
“你走!你走了就莫要再来找我了!”
“花娘,别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主子派你来有什么事,你连春熙巷都不会进的。”
“花娘,我这天天儿满心满眼都是你。”
“我可去你的吧。那你来这里一天到晚盯着对面的绸缎庄?”
“我没有!你可真冤枉我了!天地良心!”
“你真没有?”
“真得比我送你的那金簪子还真。”
“那——我们——”
“我的心肝儿肉呀——”
沈孟注意到对面的绸缎庄玲
珑绸缎庄已经没了什么动静。
如果做这件事情的是平王。
说意外,也不意外。
说不意外,却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
玲珑绸缎庄——是南楼在锦州最有一个据点。
沈孟与她转身走在了石板路上,沈孟从怀中掏出那枚扳指:“刚刚看你留意了这枚扳指,送给你。”
最是普通不过的玉质,在他的手心里,倒显得有几分别致小巧。
李明卿没有接,反而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跟踪我?”
恍然间昨天那一纸密函尤在眼前——
小心沈侯。
小心他吗?
怀疑他吗?
她与沈云亭之间本该是最为信任的人啊!
可是昨日的府宴上他为什么举动异常?
昨夜又消失不见?
今晨他把自己当做了谁竟将她扣在门上?
此时又在这里?
话已出口,又觉得这话问起来实在是没有意义。
“我是在跟踪你。”
“你除了跟踪我,还知道我要去哪,对不对?”
“对。”
“你已经知道玲珑绸缎庄是什么地方了,是不是?”
“是。”
“你昨晚去哪了?”
沈孟目光一滞,摇摇头。
“你告诉我。”
沈孟看见她嘴角渐渐浮起一个凄然的笑意。
仍旧久久不语。
李
明卿伸手轻轻拍掉了那只手上的扳指:“我不要你的东西。”
那抹月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扳指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沈孟低下头,慢慢慢慢地弯**子,将扳指拾起。
裂痕。
这本来完好的扳指上——
有了几不可见又无法无视的裂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