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2/2)
如今这情形也挺好的,她的小江儿开开心心的,她也不必将当年的真相告诉她的小江儿……挺好的。
江藜芦听了宋筠月方才的问题,如实答道:“自然是和你学的。难不成只许你无事撩拨我,不许我亲一亲你吗?”说着,又认真地唤了一句:“阿月。”
宋筠月根本受不得江藜芦这样唤她。自她有记忆起,从未有人这般认真地唤过她的名字。母后对她向来没有这样亲近的称呼,父皇更是只记得她的排行,其余人记得的是她公主的名号……只有江藜芦,会动情地唤她一句“阿月”。
于是,宋筠月微微一笑,伸手就想揉一揉她的小江儿的面颊。可她伸出手去才意识到,自己依旧是满手的绷带,连手指都被包了个严实,根本做不到那样高难度的动作。
江藜芦见了,便小心地拉过宋筠月的手腕,引着她的指尖戳了戳自己的面颊,问她:“你是想这样做吗?”
宋筠月望着江藜芦的眼睛,轻声道:“我想做的可不止这些。”
江藜芦便道:“我也是。”
宋筠月无奈,唯有叹了声气,又关切地问江藜芦:“你这些日子总往我这里跑,你的伤可好了?”
江藜芦答道:“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也在慢慢变好。”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很快离开的,最起码还要等些日子才会被移交给大理寺审问。”
提及大理寺,宋筠月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江藜芦明白,这是因为前几日宋筠月刚刚得知了皇帝雇人行刺她的消息,一时间难免有些落寞。
她虽讨厌弟弟,可对弟弟的关心却不是假的。却没想到,弟弟竟接二连三做了这么多要伤害她的事,甚至是要……除掉她。
宋筠月一时很想念那个会躲在自己怀里的弟弟。
得知了消息后,宋筠月连这太医院都住不安稳了,她想赶紧回自己的公主府去。若不是因为她的伤实在太严重,出不得门、坐不得车,她早就回去了。
无奈之下,灵鹭只好加强了太医院的防卫。所幸太医院的大部分人都是公主提拔上来的,还算可信。
江藜芦也做好了到大理寺受审的准备,她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沈从敬身上。到时候就算不能斩去皇帝的一条臂膀,也可削弱他的势力,让公主好过一些。
“我弟弟,唉……”宋筠月沉默良久,好不容易开了口,可依旧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要想他了,”江藜芦道,“他这次被我行刺,那么多人里,只有你想要去护住他……他若还有良心在,便不会再伤你。再不济,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保护你。”
宋筠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就怕他太像我的母后了。他小时候明明还是会帮着我的,可突然有一天,他也开始跟我对着干了。”
提及故去的太后,提及从前,宋筠月的声音里总带了几分恨意。宋筠月很少提及过去,如今难得提一次,虽然这恨意隐藏得极深,可江藜芦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正说着话,灵鹭却进了门来,对两人道:“太晚了,江姑娘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公主也该休息了。”
江藜芦听了,强撑着站起身来,对宋筠月道:“我明晚再来看你。”说着,她又对宋筠月微微一笑,便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宋筠月看着江藜芦的背影,待到再也看不见,这才去问灵鹭:“她的伤究竟怎么样?怎么这许多天了,她一直这样,不见好转。”
灵鹭有些疑惑:“有吗?奴婢倒未曾发现异常。”
灵鹭自然是不会发现异常的,她根本从未关心过江藜芦,更别提如宋筠月关心江藜芦那般关心过她。她只知道自家公主的情况在不断好转,因此这才肯每夜放江藜芦进屋同公主说说话。
可宋筠月却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有的。”又叹了口气:“就怕她没好好用药。这小丫头,对自己狠着呢。”
灵鹭会意,答道:“奴婢派人去看着她。”
宋筠月点了点头。
江藜芦回了房间,并没有立马休息,而是烧了一壶开水,把滚烫的热水泼在了伤口处。伤口本就没愈合,经这一烫,痛上加痛,江藜芦不禁轻嘶了一声。
可疼痛过后,她却笑了。
事实确如宋筠月所料,江藜芦的确没把心思放在治伤上。她知道自己一旦恢复得差不多就会被送去大理寺受审,而她如今只想多看看宋筠月,想看见她完好如初。
于是,江藜芦就开始采取行动了。每日的药不好好用不说,还动不动就用开水来烫自己,让伤口愈合的速度变慢……她知道,唯有如此,她才可以多留些日子。
虽然这样做真的很疼,可她心甘情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