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1/2)
江藜芦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谁人拾取金莲藕?赠与伊人下酒香。”她记得当时那人解释说,这是乡下一酒馆在酒幡上写的,用于揽客之用。他看了觉得有趣,就写在了随身的帕子上,却没想到正巧被姐妹俩捡到了。
这人曾是父亲门下一小官,当时好像刚到礼部尚书府。但不知为何父亲很不喜欢他,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把这人打发走了。走的时候,似乎闹得有些不愉快。
但江藜芦那时候还太小了,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楚,连这人的名字都记不清。这人只是她们平静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甚至还不如这一句诗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这并不妨碍江藜芦去猜这人的身份。曾是父亲的门生,但却能躲过当年夺嫡之争并未被牵连,如今又身居高位……放眼望去,朝中又有几人?
太傅沈从敬。
江藜芦想,除了他,再不会有别人了。
江藜芦不禁生起闷气来。这沈从敬未免太过混账,上次求娶公主不成便联合皇帝给公主下药,如今竟又要买凶行刺公主?他就这么和宋筠月过不去吗?
不过还好,她知道宋筠月讨厌这个太傅,想来也会防范于他。那沈从敬奸计得逞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只是沈从敬做事是为了皇帝,也不知宋筠月能不能对自己的弟弟狠下心来?
可江藜芦想到这里,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宋筠月是什么人?她已杀了多少手足至亲?又岂会在乎一个宋廷时?
江藜芦突然觉得,与其担心宋筠月,不如担心一下宋廷时,那个龙椅上的小皇帝。从以往的经验看来,姐弟俩相比,宋筠月更狠一些。而在朝堂之上的夺权之争中,谁更狠一些,谁的赢面便更大一些。
史书上没记载这些道理,这是江藜芦自己从过往经验中摸索出来的。
可不提家仇,江藜芦真正接触到的宋筠月却并非如传说中的那般狠辣可怖,她成熟又娇媚、轻佻又体贴,看起来不像是会如传说般狠心的人。江藜芦不禁又紧张起来,又在胡思乱想当年事情的真相。
没错,她又在自欺欺人了,她想拼命告诉自己那些事情和宋筠月无关。
可这次她又失败了。
江藜芦想着,出了一回神,这才把心思又放回沈从敬身上。她刚刚猜出了这人的身份,可知道了这人的身份还远远不够,她还要先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然后救出成练,这样才能免于被人牵制。
她还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宋筠月这一切。不然她一救出成练,沈从敬必然警觉起来。宋筠月唯有先发制人,才能安枕无忧。
想着,江藜芦披上衣服,站到窗边,想去看看月亮。她在心中不断地计划着,首先她要摸清自己的位置,才好开始下一步。
沈从敬说这是城外的别苑,可江藜芦不信。既是别苑,那平常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在这里。如今为了关押一个江藜芦,派了这许多看守,定然会引人耳目、惹人注意。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关押不想被别人找到的犯人也可以套用这句话。
江藜芦想着,一直默默站在窗前,看着高处的月亮,又瞧了瞧地上的影子。
“子时了。”江藜芦心想着,掐着指头数着数,耳畔果然传来一阵报时的钟声。钟声浑厚幽远,江藜芦听得很清楚。
这钟是紫崇宫外的祭坛上敲的。
“从钟声听起来,这里离祭坛还有段距离,”江藜芦算着,“可虽有距离,却一定不是在城外,城外听不见这般浑厚明亮的钟声。”
江藜芦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大齐王都的基本布局。她大概有一个方向了。
“
找到了吗?”宋筠月问。这几日,她几乎把所有能派出的人都派了出去,她一定要找到江藜芦的下落。
可江藜芦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灵鹭一如既往惭愧地摇了摇头:“殿下恕罪,我们没能找到。”
宋筠月不禁微微蹙眉。也不知宋廷时和沈从敬把人藏到了什么地方,竟一点风声都没有。唉,她的小江儿落在了那二人手中,也不知她的好弟弟有没有发现什么?若是没发现也就罢了,若是发现了,她的小江儿可就危险了!
宋筠月想着,心里纷乱如麻。她平时对待这些事情是很沉得住气的,可如今牵扯到了江藜芦,她便不由自主地冲动起来。
那可是江藜芦,是她心尖儿上的人。她不能再把江藜芦牵扯进这残酷无情的朝堂争斗中,她已做错过一次事情,并要为此承担所有的苦果……她不能再错了。
她现在顾不得自己手中之权,她只想让江藜芦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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