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摘星(2/2)
顾子叙站起身来,走到‘望窥’面前俯下身轻转镜片。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有些看不清星象,却还是哽咽着声音喃喃道:
“舟儿啊,我看到我们的红鸾星了。”
“挨得很近很近呢……”
风忽然有些大了,吹干了顾子叙的泪痕,也吹得挂在阁檐四周的铜铃猎猎作响,像是在为很久都没有回来过的人奏响一曲离殇。
顾子叙脸色苍白地扶着木栏,脚步有些踉跄地下了楼,损坏了镜片的‘望窥’上尚有余温。
她没有看到,阁楼顶上有个黑衣人坐在那里,因为她那句话愣了神。忽然变大的夜风,缓缓地掀开了黑衣人的斗篷。在月光的映衬下,挂着泪痕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顾子叙失魂落魄地回到寝殿,挥退了所有宫人后,拿着一把铲子在殿前的梅树下埋头闷声挖了起来。
不久,便见她启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坛子,转身吩咐贴身宫女阿时将坛子擦拭干净后,便掀开了红色的封布。一阵清冽的酒香扑面而来,熏的顾子叙有些微醺,也有些……想流泪。
这是宣平十五年越南舟最后一次进宫时,她们胡闹着埋下的梅子酒。今日见到了故人,倒让顾子叙想起了它。
……
两个小人儿蹲在凋落的梅树下捣鼓着什么东西。
“舟儿,这样行吗?我来这玩的时候踩烂了怎么办?”
“怎么不可以,我爹就是这样埋的。你,不准来这玩!”
少年一脸委屈,又舍不得自己从小荡到大的的秋千,忙扯着女子的衣袖讨价还价道:
“好舟儿,只需不踩那个坛子可好”
“不行,要是你上窜下跳怎么办?阿叙记住,要一起喝的,不许偷喝!”
……
舟儿,我偷喝了呢。可是,我怎么尝不出这酒的味道啊。
阿时在旁边看着她一杯杯的饮,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心疼得要死。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她知道顾子叙是因为什么才这样。
顾子叙很少饮酒,她喝醉了不说胡话,只会更安静,安静得像是无风时的湖面,用手稍一触碰就会碎裂,让人有些心疼。
不多时,一坛酒便已见了底。顾子叙不知道在想什么,只闷声吩咐道:
“阿时,酒不醉人,寡淡得很,去御膳房寻壶玉烧刀来。”
玉烧刀,是楚国最烈的酒,只三杯就能放倒一个壮汉。
阿时听了,也不挪动脚步,普通的梅子酒还行,玉烧刀,她哪有那个胆子去啊。于是跑到寝殿外数了一刻钟的星星,又慢吞吞地走回来了。
“殿下,御膳房没有玉烧刀了。”
……
“殿下?”
阿时走近一看,顾子叙已经醉得彻底了,脸色酡红,哪里还用得着玉烧刀来灌醉。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她将顾子叙扶到榻上整理妥帖后,就去御膳房煮醒酒汤了。
天色才微亮,顾子叙早已经醒了。才一壶清酒就弄得她头痛欲裂,她捂着头缓了好一会儿。便拿着笔墨纸砚去密室里待了近一个时辰,才叫阿时进来伺候梳洗。
阿时的眼力极好,她端着水进来时,透过未关上的密室门,看到书案上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画,似乎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女子,冷漠地抱着双臂,踩在一片模糊的影子上。
阿时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的梳好顾子叙的头发,给她戴上玉冠梳洗好后,便默不作声的端着水出去了。她知道顾子叙此刻要的,仅是无人打扰罢了。
顾子叙坐在铜镜前,看着里面精致的眉眼,依稀可见少时模样,手紧紧地攥住衣袍,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应该这样颓唐的,她知道自己现在应全身心的投入临师之战的筹备中去。
而战后,她想自己去寻找答案,试着去探求,试着……去挽回……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老是想往沙雕的文风发展肿么破?
不行!要hold住,要正经←_←
作者君老是想开车肿么破?
不行!破镜子还没有圆回来,不能污,要优雅!T_T
下一章想写两只小时候的番外
捉虫咯^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