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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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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医生一脸呆滞,不为所动,仿佛和谁都不熟。

最后,谢昭威胁似的剜了蒋天遥一眼,头顶黑烟几乎肉眼可见。

碍于面子,小孩又给他哥补了一个拥抱。

叶戈打电话回去,给dir的大家都报了一个平安。

蒋天遥问道:“诊所那边怎么说?”

“还在对峙交涉,我们先在这里过夜吧。等他们那边确认安全了,我们再回去。”

部落首领给大家带了一点土酒,说是睡野外湿气大,容易得病,当地人喝了强身健体。蒋天遥听不懂这个酒是什么果实酿造的,只觉得味道很好闻,喝起来带着一股微酸的花果香,也就没忍住多喝了几口。

谁知这酒喝着不觉得烈,事后却十分上头。很快,蒋天遥就觉得整个脑袋昏昏沉沉,一合眼就睡着了,还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蒋天遥梦见自己被一群黑人士兵追着,逼到一个悬崖口。他下意识地往后踩了一步,小碎石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坠入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色深渊。

无数人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在嚷嚷着什么,眼看着那个黑人端着7ang上前一步,他就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蒋天遥猛然惊醒,浑身汗涔涔的,已是后半夜。

梦境与现实交接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只留下了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谢昭在下面。

明明梦境里那是一片黑暗的深渊,但他就是那么笃定地确定,谢昭在下面。

蒋天遥扯开帐篷,外面木柴堆里的篝火噼里啪啦地跳跃着,阿贡与莉兹已经睡熟了,他哥还在守夜。

谢昭穿着一件深色紧身无袖,一手搁在膝盖上,微微仰头,正盯着赤道的夜空出神。火光印在男人的臂膀上,混着汗水,给轮廓分明的三角肌镀上一层油亮的暖黄。

蒋天遥从来没见过这么“邋遢”的谢昭,浑身脏兮兮,也不知道是灰尘还是泥巴,大腿上一道长长的伤口变成

了暗红,还有好多处被蚊虫咬伤的痕迹。

他记忆里的谢昭,商场上何等霸道,但那是一种内敛的霸道。而此刻的男人却像一把开过刃的刀,丝毫不打算掩盖自己浑身上下的侵略性。

看得蒋天遥眼睛有点发热。

他想——这个男人,是他闭上眼睛,也能义无反顾的信仰之跃。

窸窸窣窣一阵,小孩儿手脚并用地从帐篷里爬了出去。先前身边有人,蒋天遥不好意思与人亲热。这会儿大家都睡着了,他便像小狗一样蹭到谢昭身边,悄无声息地把脑袋埋进对方肩窝。

可他哥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然后又漠然把他推开,似乎是不太高兴。

蒋天遥心里有点忐忑,再次把脸凑近,在火光中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小孩儿这才微微启口,谢昭就伸出食指抵住他的上唇,声音沙哑而低沉:“别说我不想听的。”

也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不想听道歉。

不想听道谢。

也不想听解释。

蒋天遥一缩脖子,最后眼珠子一转,探出粉色小舌尖,讨好似的舔了舔谢昭指尖。从谢昭那个角度看过去,小孩儿一双眸子在火光里黑白分明,眼角微微上扬,竟然是勾人的要命。

谢昭满腹的焦虑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最后,所有的不悦化作一个印在睫毛根部的吻。他一手揽过蒋天遥的yao,终于让人靠在自己肩头,一起仰头看向天幕。

赤道的星空是可以用肉眼看到银河的。没有了光污染,漫天繁星宛如一颗颗嵌在夜幕里的小钻石,亮晶晶的,随着虫鸣的节奏一闪一闪。

半晌,蒋天遥好奇地问道:“哥,你会看星星吗?”

小屁孩还指望着他才高八斗的哥哥随手指出一个星座,出口成章地给他讲一个浪漫的传说故事。谁知谢昭一脸深沉地看着天空,冷漠而实诚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蒋天遥:“”

“你呢?”

蒋小朋友一撇嘴:“我也不会。”

两个文盲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谢昭仰头倒在草地上,而蒋天遥像一只小狗似的缩了起来,把脑袋枕在他哥胸前,侧着头继续看星星。

两人也不知一起看了多久,身后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原来是叶戈起来和谢昭换班。

他嘴里叼着尚未点燃的烟,又从裤兜里给谢昭摸了一根,递了过去。男人的友情总是很简单。一起经历一些事情,一杯酒,一支烟,就成了兄弟。

谢昭的目光落在烟条上,心里痒得要命。虽说他没有烟瘾吧,但这惊心动魄的一昼一夜,他的确需要一些东西来安抚自己精疲力尽的神经。

可谢昭这才接过烟,他的小朋友就睁圆了一双眼睛,归咎似的瞪了他一眼。

谢昭的手明显犹豫地顿了顿。

叶戈眼底看得明白,笑眯眯地轻声揶揄:“嘿哟,还妻管严呢?”

谢昭轻轻一拍蒋天遥股,打算把小孩先打发走了:“你睡觉去。”

蒋天遥不满地嘟起嘴:“你又抽烟!”

谢昭抄起地上守夜用的猎qiang,轻轻一顶小孩儿股,痞气十足地一勾嘴角:“这个和烟,你总得让我选择一个。”

蒋天遥:“”臭流氓。

最后,蒋同学只好把一口锅扣在了叶戈脑袋上,悻悻地瞪了他一眼,回去继续睡觉了。

谢昭在叶戈那里借了个火。

他深深吸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今天的事,谢了。”

“以后你要是回国,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帮忙。”

叶戈看着名片上那一长排头衔,顿时惊掉了下巴。

第二天上午,部落村民很热情地用当地仪式迎接了首领的客人。几个黑人围着一大锅肉汤,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而那汤锅里,血腥味里夹杂着淳朴的肉香。

蒋天遥好奇地往锅子里瞥了一眼,却发现这竟然是某种猴类。

一整只的那种。

猴子头骨煮熟了以后,和人类的头骨特别像,而它的天灵盖此时就半浸在肉汤里冒着泡泡,五官带着血色,尚清晰可辨。于是,蒋天遥瞬间就想起了那天和谢昭一块儿解剖的黑猩猩,顿时喉头一阵抽搐。

他哥显然产生了同一种联想。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拿玉米饼,在远离肉汤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吃猴子的话,吃点别的吧,”阿贡很理解地对蒋天遥笑了笑,递过一份用树叶包裹着的烧烤,“这是我最喜欢的。”

蒋天遥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不是烤小鸟,而是一只烤果蝠。

小医生拉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连声说谢谢不用了。阿贡耸耸肩,知道这些外国人事情多,也不强求,自己拿着果蝠走了。

蒋天遥扫了一圈其它食物选项,突然觉得自己手上那块干得和戈壁一样的玉米饼,都显得眉目清秀了起来。他撕下一块玉米饼塞进嘴里,费劲地嚼了嚼。粗糙而没有味道的颗粒却再次让他露出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谢昭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摸摸地往他手里塞了一颗水果硬糖:“最后一颗了。”

一行人出发回程之前,叶戈再次给诊所打了个电话确定安全。

“问题解决了是吧?”叶戈频频点头,“哎好,那我们回来了!”

“啊?啥?!”男人突然双眉一挑,神色渐渐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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