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00(2/2)
这样失礼的话到底还是说出口了,唐吟着实被自己的大胆惊吓到了,可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又不能收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去看对方的反应了。
可惜景词的做法却并不是他意料之中的怒火冲天,甚至笔下的动作都没有半分停顿,皱着眉头写完了整张药方,才抬眼将钢笔盖拧紧,放回了椅背上搭着的西装外套里怀,坐在桌前双手交叠于颔下,望着唐吟略微显怂的样子有点儿想笑。
“误解?这有什么可误解的,他洗的白吗?”
???
他这算是自己承认了罪行吗?
事实上,对于自己年轻时做的错事,景词从来不会加以隐瞒或掩饰,只要有人提起,都是一副坦然的样子点点头,承认自己的确对严疏寒做过不可原谅的事,并且心怀愧疚,但他却从来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这人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厚颜无耻?你可真是抬举我了,你感觉对于我这种像是炫耀一般在他心爱的人面前说出过伤害他的事实,并且打算继续为之的人,真的重视颜面这种身外之物吗?在我眼里,钱并不是身外之物,因为金钱能够帮助我做到很多一己之力所无法完成的难题,真正的身外之物,是这条命。”
柳影书非常自觉的走上前去拿了方子,便要转身离开购置药材,在出门前,他有幸听完了老板对自己一生的评价,心头一酸,感觉怎么都不是滋味,回过头来看向景词时,后者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看着真是让人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许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自己这样的身份,在那人眼中永远都是……不,自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景词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严疏寒一人。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都有一种难以言说而又无法逾越的悲哀之感,很希望能陪在他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梵芃芃,哪怕只能陪他睡觉也好……他真的很想替他分忧解难,不想让他永远沉浸在对过往的愧疚与故人的亏欠之中。
“老板,我……”
“闭嘴,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
“……可是我有话想说嘛。”
“憋着,等我把疏寒的伤处理完,有的是时间听你逼叨。”
极度反常的,景词居然没有对柳影书显出不耐烦的态度,而且还板着一张脸,抬手从桌上端起刚出锅热气腾腾的参汤,放在唇边稍吹了口气,便仰头一饮而尽。
嘶……有点烫。
也不知是被烫疼了龇牙咧嘴,还是他确实不引人注意的笑了笑,总之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令柳影书如沐春风,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被冷漠对待的事实,拍拍屁股蹦蹦哒哒的出门买药去了,简直就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二傻子。
而另一边,在楼梯上看到了全程的沈惟烬颇有些顾忌的朝着卧房里昏睡不醒的严疏寒看了一眼,虽说在此之前,后者明显表现出了对景词的不满与厌恶,所以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占据了顾先生实权的景词在他们看来是个反派角色。
不管眼前的一切是景词所刻意制造出的假象还是如何,至少现在直觉告诉他,或许严疏寒也是被此人蒙在了鼓里,他刻意在让周围的人对他心存误会,或许是有着他自己更深的一步考量。
现在看来,沈惟烬感觉严疏寒落入了一个更大的陷阱,即使他身上的蛊毒能在景词的帮助下得到缓解,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桎梏。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名词:
——死局。
所谓的死局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严疏寒曾表示过,在他说停之前,任何人都别想逃出死局?这个问题景词是一定能够解答的,甚至有可能柳影书也是知情者之一,就算这不是当务之急,他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内幕的。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参与者之一,对所有事都没个了解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最为重要的,是他必须知晓这一切,才能正确判断严疏寒所面临的处境。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比和他在一起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