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94（2/2）

看来，这位被人当做顾先生继任者的景少爷，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嘛。

“你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欲图掌握全局之人自然是不能拘泥于小的细节的，沈惟烬知道景词身上有伤，同时景词也没对此事加以隐瞒，否则他完全可以选择站在众人面前。

不过反过来说，如果他的伤势足够严重，站立只会更加暴露他的弱点，一时沈惟烬也摸不清楚此人属于哪者，只能一步步慢慢下这局大棋。

反正他们这儿有好几个能打的在，既然身上带伤的景词单枪匹马的来了，就绝对不会对严疏寒有什么想法，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说到，双鱼玉佩？”景词这才捻灭已经烧到滤嘴的烟头，呼出最后一口烟雾，朝着沈惟烬惋惜的咂嘴。“啧啧啧，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对你说过，害怕自己不是严疏寒，而是双鱼玉佩所复制出的镜像人？希望你不要笑话他的异想天开，毕竟当初这种错觉是我有意给他造成的，成为他的童年阴影，一直害怕到现在也在情理之中。”

“你为什么做这种事，一开始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

这句话显然引起了景词的不悦，看向沈惟烬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烦躁，摆摆手示意后者再给他一支烟，从怀中取出火柴点燃了，深吸一口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一开始？我到现在依然很喜欢他，只不过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是我们无法左右的，想要得到就注定要失去一些。”

“那么，你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医生的话真是一针见血又有分量。

在此之前过去的很多年里，景词一直不愿面对自己的内心去直视这个问题，如今被人问到了点上，突然又暗自显出几分软弱，似乎并不想看到曾经痛苦不堪的自己。

可一味的逃避是没有任何进展的，他已经在原地停滞不前了将近十年，余生还有更多的时间可供他浪费与挥霍，但那人却是无力继续等待下去。

时间与现实都很残酷，如果他再不做出点牺牲来，很可能会在愧疚与悔意中度过他的后半生。

“医生，今年的我，已经32岁了，不年轻了，也不是当年那个对他做出不可原谅之事的景词了，如果让我现在再选择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次伤害他，但现在的我对于曾经犯下的过错依然不知悔改，甚至庆幸在众人之前得到了他，这就是我人生中最纠结也是最混乱的抉择。可能对于你们这样的真爱来说，得到了心远比得到身体更加重要，可我却是个永远无法得到爱情的人，所以年轻气盛，极端思虑之下，我宁愿选择霸道的占有其中一样，也不愿双双失去。”

“你这不是霸道，是犯罪。”

面对如此淡然说出残酷之语的景词，沈惟烬已经怒火中烧，却还是在竭力

保持着平静，不愿自己的冲动毁了大局，在李似渊的疯狂暗示下，终于还是压下了心头之火，深吸一口气，长叹道：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行为令他多么痛苦，却还在步步紧逼，你表达爱的方式，就这么恐怖吗？”

恐怖？

呵……景词轻笑，或许吧。

“恐怖的不是我对他所犯下的罪孽，而是千年前南君对楚九歌的利用，想当年，他不也是像我一样，亲手将自己所爱的人送到了别人的床上，美其名曰只为夺得天下，我不过是自私的选择先行占有，在我眼里并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三观与做法的不同，你们高尚之人的选择从来都是牺牲自我，成全挚爱，而我不同，因为我景词本就是个卑鄙之人。”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的只是今天天气怎么样一类的平常之事，看来他早就清楚自己所做的是无法被人原谅的事，只不过在自私与真爱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在此之前，他通过宅子里无处不在的针孔摄像头已经观察到了严疏寒与沈惟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或许让互相宠溺成为爱情的常态才是真正爱情的表现。

可惜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本就是个卑鄙之人，从不愿考虑他人的想法与感受，只希望自己成为所谓的爱情与事业的成功者。

一片骂声之中，并没有人清楚他为这一切付出了多少，在寂静而漫长的夜中，他也曾抱枕无眠，被愧疚淹没，在悔恨的泪水中挣扎无果。

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与那人相悖之路，既然他已经成为了有罪之人，那么，他不介意让这罪恶滔天。

既然总要有人要戴上漆黑面具，于夜色之中指引他们走向正途，那么，他不介意给伤害过他的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