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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8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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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一叠纸质泛黄的文件,一张被叠的十分细致的信封,还有一块样式非常老旧,显然曾是上个世纪留下的古董怀表,与沈惟烬习惯带在身上的那块非常相似,似乎是当时流行的子母款式,只不过这块较比沈惟烬手中的尺寸小了许多,如果不是拨开盖子时看到了其下的表盘,严疏寒还以为那会是裱着照片的精致吊坠。

“你父亲是个很细心的人,在任何事上都能做到一丝不苟,面对老沈的质疑时回敬的头头是道,几次把老沈气的说不出话来,从那之后,两人就彻底决裂,不管谁提出什么,另一个一定会跳着高起来唱反调,只有喝得醉醺醺时,才会勾肩搭背,一起表达对家人的思念,和对无聊研究的痛恨。你父亲常说,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根本就没有什么研究的价值,如果为历史、文化和科学要付出的代价是愚蠢的送死,那么他宁愿这场研究是在十几二十几年后由他们的后代继续探索。如果他当年知道自己的执念在今天会成真的话,我想他一定不会抱有这种可怕期待的,二十年的时间远远不够,至少在你身上,我看到的只有同他一样的痛苦。”

“还好,我和父亲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会丢下心爱之人独自逃避痛苦,不管母亲是否原谅他的行为,在我眼中,他的做法始终是不可洗白的懦弱,或许再过几天,我的想法会就此改变,至少这一刻,我是恨他的,恨他对母亲的不负责任,恨他令我遗传到如此污浊的血液,即使这是联系我和他亲情与关系的唯一途径。”

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依旧是那双冷漠淡然的眼眸,与三十年前站在她面前,对她发牢骚指责自己父亲的严彧卿,简直是一模一样。

怜娘知道,有些事情她是要一并带入棺材的,就好比严疏寒并不了解的上三代祖辈,他的爷爷也是这种家族遗传病的受害者之一,甚至,是将这种可怕诅咒带到家族里的第一人。

但严彧卿临死前是原谅了他的父亲的,所以恳求怜娘能将此事压下,就好像父亲不曾被牵扯其中一般,如今却是轮到了他的儿子疏寒,不知他会在多久以后,想法才会发生改变呢……

“疏寒,你……恨他吗?”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令一向平静的那人眼中掀起了淡淡的涟漪,看向手中的木匣时,脸上带着落寞而又苦涩的笑容,并没有选择回答。

真相是严疏寒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恨着自己的父亲。

如果说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他痛恨父亲给的生命与血缘,却又庆幸能在茫茫人海中与沈惟烬的相遇,他不愿理解那置母亲于不顾的无情男人,却始终记得母亲对他的教诲,不让他去怨恨自己的父亲。

实话是,恨。

可惜,在孝道面前,从来是没有“恨”这个概念的。

到最后,严疏寒都没有回应怜娘的问题,同沈惟烬与李似渊沉默的离开了娘

娘庙,决绝到不肯再回头看那个苍老的女人一眼。

不是责怪,而是不舍。

面对着和他母亲一样爱上某个男人的女性,他无法做到像父亲那样心如止水置之不理,每当想起怜娘与父亲的关系,就好像看到了当年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学长”叫的亲切的殷婉凝。

背对着众人的时候,严疏寒不动声色的落下了两行泪水,迎面而来的清风带着阳光赋予的暖意,很快便带走了他的情绪。

他曾以为,回归宁静之后,他便可以肆意哭泣,表达对过世之人的哀悼之心,却没有想到,不论何时,自己都身为兄长、身为爱人,为了不让那人为自己担忧,只能吞下所有的苦楚,伪装出平静与快乐的假象。

“怜娘,送走了你心爱之人唯一能留下的东西,你就不会感到难过吗?那可是你的青春与爱情的见证,这样真的好吗?”

目送着三人的车影渐行渐远,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双臂环胸靠着老化掉漆的门柱,非常自然的吐出了胸中的烟雾,仿佛在面对的并不是对自己有着偏见的长辈,只是一个与爱情擦肩而过的可怜女人。

“景词,你就不能放过他吗?他已经……活不久了啊!”

面对哀求一般的斥责,景词看向严疏寒曾坐过地方,目光深邃,似乎是在注视着什么无法触及的事物一般,沉吟片刻,终于做出了回应。

“我不是在害他,我是在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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