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2）

“好歹也算新会了个乐器。我就算不那么喜欢吧，也勉强可以留着。”

陆诚鹊想把竹笛收好，却冷不丁被季晏鸦一把勾住脖子，整个人倒了下去。

“啊！”眼前明明是季晏鸦放大了的一张脸，但天旋地转开来，渐渐模糊，再清醒过来时，一道闪电划过窗前，差点闪花眼睛，只能听见外面的雷雨风声交织，可怕得紧。

陆诚鹊心里一紧，拉开窗帘，从窗外看到一个人在雨中拼了命地砸自己的房门，一边砸一边叫着自己的名字。

是季晏鸦。

陆诚鹊跌跌撞撞地从狭窄的楼梯上跑下去，想要给季晏鸦开门。他认出来了，这是他刚到维也纳时租住的房子。

风雨愈演愈烈，陆诚鹊心急如焚，但门锁却像是坏了一样，怎么都拧不开。

他想对门外的人说“门打不开”，却听到自己冷漠得声音，“你走吧。”

雷声像是在耳边炸开，轰轰隆隆，但他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个人隔着门，似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分手。陆诚鹊，我死也不分手。”

分手。

陆诚鹊忽然意识到这是梦。

他艰难地从梦魇中睁开干涩的眼睛，眨了眨，仍是一番心悸，手脚冰凉地瘫在床上好久都回不过神。

季晏鸦走到卧室前，刚准备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陆诚鹊站在门后看着自己，头发睡得乱糟糟得。

“你醒了？”季晏鸦道，“我来叫你吃早餐，洗漱一下下来吧。”

陆诚鹊似乎有点晃神，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就要把门关上。

“等等。”季晏鸦把脚卡在门中间，一手撑住门不让陆诚鹊关上。

“你怎么了？”季晏鸦皱眉，陆诚鹊此时脸色苍白，仔细看脸颊边还有没有抹干净的汗水，他伸手飞快地摸了一把陆诚鹊的领口，果然全是冷汗。

“没事。”陆诚鹊抬手挥开季晏鸦放在自己颈间的手。

“不舒服？”季晏鸦挤了进去，推着陆诚鹊往里走，“胃疼还是怎么着？”

“不是。你先出去吧？我等会儿就下去。”

“哮喘犯了？”季晏鸦紧张起来，后悔没有在家里备药，“喘得过来气吗？”

陆诚鹊转过身无奈地看着他：“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季晏鸦愣住，显然是没料到竟是这个原因。

陆诚鹊说完竟觉得好像舒坦了一点，憋住的那口气随着这

句话慢慢地喘了过来，便耸耸肩，去卫生间洗漱。昨晚季晏鸦就将洗漱用品给他找齐了，这会儿用起来倒也熟悉，不至于手忙脚乱地找不到东西。

经过昨晚，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但陆诚鹊此时被乱七八糟的梦境搞的心烦意乱，来不及细想，只想赶紧回去，离开季家。

正想着，正在挤牙膏的人却猛地被人从背后搂住，惊得他牙膏都挤掉了。

背后那人轻柔地把他转过来，抱进胸膛，却又极有分寸地不带着半分暧昧，像是十分爱惜似的，在他头顶轻轻亲了一口，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和地哄诱道“不怕”，以极其强悍的姿态，想要驱逐那个噩梦带给他的不安。

陆诚鹊感到自己竟然突然间软弱下来，像是傍晚归巢的鸟雀，只想贪恋落日的余温，来安抚在外面受惊的心脏。

陆诚鹊为自己的这一丝变化感到脸颊发烫，他推开季晏鸦，转过身接着低头挤牙膏，一丝不苟地从牙膏末尾开始用力，在牙刷上挤出规规整整地一小条。

季晏鸦也不纠缠，只是提醒道：“洗个热水澡再下来，舒服点，别感冒了。”

陆诚鹊咬着牙刷点点头，又忽然间想起什么，走出去叫住正要离开的季晏鸦，含含糊糊道：“我的衣服呢？”

到了这时，二人才发觉，昨晚本要被季晏鸦带下去清洗的衣物，经过一番曲折，竟然被遗忘在了床脚。

陆诚鹊：“......”

季晏鸦：“......”

陆诚鹊走过去捡起皱巴巴的衬衫，嫌弃地闻了闻，开口道：“算了，就凑合穿这个吧。”

季晏鸦走过去接过陆诚鹊手里的衣服，又将地上的也捡起来，抱在怀里：“你先去洗，我给你找两件干净的放在床头，你出来直接换上。”

陆诚鹊含着满嘴泡沫，皱着眉想拒绝，但季晏鸦已经先他一步，抱着脏衣物离开了。

陆诚鹊心中虽觉不妥，但转念又想，自己在这住都住一晚上了，借一件衣服穿穿还客气什么，况且自己也并不真心想穿染一身酒气的脏衣服，便心安理得的晃晃脑袋进了洗手间，专心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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