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2/2）

湛天谣一贯以暴制暴，当即也不含糊，直接挥刀往龙逸那边斩落。

龙逸没有躲。他乍看只是以极慢的速度再度睁开了眼，甚至还露出一个桀骜随意的笑容，其实早已经用另一道水束缚住了湛天谣拿刀的右手，使得她再也无法往前挥出半分。

“真是无礼。”龙逸道。

湛天谣的惯用手被束，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挣脱朱来，只能道：“不管你是龙氏子御还是其他什么，我说放人，你最好立刻就放，否则……”

君迁子等人隔着水模糊地听到这些话，不禁心怀感激的看着湛天谣，只是情况远不是湛天谣用几句话就能震住的，反而还有火上添油的危险。

“否则如何？”龙逸好奇心大起：“否则你就要杀了我？”

湛天谣毫不含糊地道：“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龙逸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反问：“子御为神，我身为子御，你如何能以为自己能杀得了神祇？”

湛天谣的右手还在与那束缚着她的古怪水流角力，神色间却完全不惧龙逸，道：“你们龙氏既然会在二十岁猝死，肯定是我手中刀也可以杀得死的存在。”

龙逸随意至极地笑了：“即便我想说拭目以待，你的手却……”

“……”湛天谣瞥了一眼束缚着右手的水流，有生以来第一次穷词了。无论她暗中如何尝试，的确挣脱不了那古怪的水。

“不如，你求我？”龙逸忽然收敛了随意至极的笑容，认真地看着湛天谣，说：“你身为湛氏后人，应当知晓如何祭天求神。只要你求我，我便放过那些无理之人。”

而求神自然是得跪下来求。

“妄想。”湛天谣的手腕还被束缚在水流中，竟是毫不退让道：“我湛氏一生只跪天帝与我族神树，一个所谓的‘苍龙神’不在其列。”

“湛氏啊……”能被三伏一句疑问就触怒龙逸，竟然没有计较湛天谣的话，似是一瞬想起了什么过往，如同叙旧般对湛天谣道：“我龙氏与你湛氏许久未曾见过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未用尽气运而亡，想来也是屠了不少古族系才能有现如今的昌盛。”

“与你何干？”虽然动作被束，湛天谣却倨傲不改：“轮不到你来评判我湛氏的是与非！”

龙逸则道：“我偏要评判，你又能奈我何？”

前代：“……”

前代听了几个来回，便觉得自己刚才给龙逸行地那个完整的礼算是白费了。

每个武人都有惯用的手，却并非不练另一只手，无论练得好与不好，惯用手都是与人拼命用的，而另一只手则是用来保命的。

湛氏是湛天谣的逆鳞，触及到她的逆鳞，她自然不再顾忌保命与否。她松开右手手指，用左手当空接掉下非墨刀，反手径直朝着龙逸袭去。

龙逸看着湛天谣杀气腾腾的白刃到了眼前，脸上却不恐惧，反而无比期待，甚至慢悠悠地说：

“这下可有趣了。”

说话间，龙逸微动了一下手指，不知是怎样的力道，竟然直接以那束缚住湛天谣手腕的水流，将她的右手腕掰脱臼。

湛天谣吃痛地咬住嘴唇，将剧痛咽下，左手的非墨刀因此顿了一瞬。

龙逸在这一瞬里，看似极慢实则极快的半转过身，而那些悬浮在珞殷四面只差几寸的水滴竟在此时动了。

水滴映着竹灯的光亮升向天空，耀目得宛如另一片星空，引开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警惕着那悬浮在珞殷头顶的无数水滴，水滴没有再度落下，而是不断向着上方上升，直飞到轻功跃起也触及不到数丈之高，就如此悬浮在夜空下，许久未动。

“美吗？”

直到龙逸问出这句，那天上的水滴竟如同花朵般、向着四面八方绽放出无数细小的水线。

水线与水线拉伸到极致，合着竹灯的光亮，根根相交相连，盈盈流转，竟比任何烟花都要绚烂。

等炫目的光暗淡下去，诸人面色却是一凛。

水线以龙逸为中心，竟然构成了一张从空中笼罩住整个重阳明的硕大水网，众人则成了网中的鱼。

此时湛天谣左手递出的非墨刀终于到了龙逸面前。

湛天谣左手所使的、本该是保命招式的刀法，竟然是一种隔空将刀送往龙逸的头顶并带着诡异的弧度，从上至下，仿佛由湛天谣的怪力亲手操控，把龙逸从头顶正中一分为二。

非墨刀里灌入的内力只够这一击，完成了这一击，它自然失去了所有的控制，笔直落到地上，没入二尺有余。

“你们可知晓抽刀断水会如何？”

一道似极龙逸却相对更年少地声音如此问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