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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欣道：“后来知道他是重家的人，知道他是重家新的家主，是新的重凌，我就懂了。”

珞殷疑惑：“什么？”

“你应该有听六老说过重家这门以杀为主的武学很特殊吧？”睚欣见珞殷点点头，才继续道：“沁园会收留各种各样奇怪的人，有些古怪小孩和武人沁园都不敢收留，才会送到重家去。为了避免重家特殊的武学被所习之人恣意滥用，重家世代都以厮杀排位的形式，约束他们的行为。”

珞殷不解：“如何约束得了？”

“沁园毕竟是个秘密，重家之人必须遵守与沁园的誓约，才能守住这个秘密。”睚欣道：“只有真正懂得使用杀意的人，才算舍弃了本来的自己。舍弃过往的人，就是舍弃了本来的自己，就不可能会利用重家的武学谋私利，如此才算重生成为真正的重家之人。”

“这跟重凌和你的相识有关联？”珞殷颇为不解的看着开始说重家的睚欣。

“有。”睚欣道：“重家之人，或者说重凌为了成为可以支配重家的人，杀了自己的师兄弟，杀了自己的师父，杀了许许多多的人……杀到后来连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记不清了，所以他变得反复无常、怪里怪气。他有时候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有时候又能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他经常无端胡闹，甚至举止毫无规律。说到底，他不过是觉得很孤独，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喝喝酒，一个他不需要杀的人，一个活在重家规则外的人。”

“于是，他找到了你。”珞殷感叹。

“嗯。”睚欣的语气里多出几抹无奈，道：“我曾问过重凌，沁园里有这么多人，这么多跟他年岁相仿的少年，他为何偏偏找我喝酒？他说没有理由，说只是个巧合，说他从惊命崖上来第一眼就看到那两座小楼，楼里碰巧住着我。”

无数的巧合，构筑成了命数里的一环。

睚欣面上多出几许莞尔，道：“人和人的相遇可以很普通，巧合亦是这般单纯，而无数种巧合凑在一起，就能促成一场真正的邂逅。”

“就像你与我的相识？”珞殷问。

“对。”睚欣颔首，道：“重凌和我，就像你跟我。两个人相遇，构成一番邂逅，这才是人与人相识的奇妙之处。所以我从来不信什么来生。”

睚欣结束了这段漫长的话，整个人沉到温泉水中。

他再浮出来的时候，已经游到了另外一边。

“嗯……就像我跟你在龙泉相识，也是一样的道理。”珞殷自言自语道。

睚欣在水下，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他浮出来问。

“没什么。”珞殷慢慢摇着头想了想，却想象不出没有跟他相识的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他对睚欣笑道：“人生若是重新来过，就没有这些际遇，会变得很没意思。”

睚欣也对他笑：“就是这个道理。”

珞殷郑重地颔首：“我也不会再信来生。”

睚欣钩着嘴角，反问：“只要倾尽所有在这一世，何必在乎下一世？”

珞殷再度颔首。

正是那些没有在这一世倾尽所有努力的人，才

会去追寻虚幻的下一世。

而在那虚幻的下一世里，彼此都已不是本来的那个人，更谈何来生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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