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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殷微微皱眉，依睚欣所言，沁园不过就是个藏着许多真相的地方，怎么从他们口中听起来却不是这样？

这时候，就听两道严肃得让众人感觉到陌生的老者声音响了起来。

“陌路即绝境。”

“死地无后生。”

君迁子闻声回头，发现自己那两位师父面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似是绝望中带着期许，更像是见惯了人间百态之后留下的沉淀。

他认识这样的表情，这才是属于老者的表情。

“抵达之后，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两句话。”录未道。

“我问诸位一个问题，你们都要好好回答。”岐伯难得如此严肃。

众人不自觉颔首，等他提问。

他说：君唯两择，其一无为，其二惊世。

“你是想颠沛流离换来惊世一命，还是安泰平稳一生无为？”

这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个问题，最简单的一个抉择，二者选一。

可这却也是最复杂最难解的问题，想惊世必然需要付出代价，而人生如此短暂，碌碌无为又岂会甘心？

众人都在苦思冥想，唯独两人却在笑。

珞殷笑：“我记得我答过这个问题。”

睚欣颔首：“我问过他。”

岐伯和录未惊愕转头，看着珞殷，静待下文。

“他跟我的答案一样。”睚欣笑道：“若选惊世，却也不弃无为之乐，反之亦然。”

珞殷颔首：“正是如此。”

岐伯和录未一起怔住。

宁堪挠了挠头，他发呆不是因为在思考，而是不解诸人犹豫。

“如果带兵当大将军算惊世

，吃饭睡觉算无为，我也没办法选的，毕竟人会累，会需要休息。”

三伏被他一言惊醒，点了点小小的头颅：“我想练好功夫，但是也想帮少爷。”

风陌听到他的话顿时就来气：“帮我算是无为之举？看我不揍死你！”

他把三伏抓过来，边揪他的耳朵边说出自己的答案。

“天下第一我还是想要，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还是选惊世吧……不要因为我的回答而不让我去啊，我对那个地方没什么兴趣，我只是答应了宁坅要帮忙，别让我做背信弃义之人。”

风陌的回答也让岐伯和录未再度愣了一阵。

君迁子却突然向自己的两位师父鞠了个礼。

“在下懂了。”

两个老头态度陡然一变，又显出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凑到君迁子旁边一起问。

“乖徒弟，你懂了啥？”录未心中直叹：终于有个人表现正常一点了！

“乖徒弟，快说说。”岐伯也高兴：还是徒弟像个普通人！不像那几个呆子——不包括少主人！

“在下终于明白沁园是怎样一种存在。”

“……”

……

之后，珞殷就没有再听君迁子与两位老人说话。

因为，他又感觉到了那道与泊水畔相同的诡异视线。

彻骨冰冷与完全漠视矛盾融合，让那视线之下的人不自觉敬畏。

对。是敬畏，而并非畏惧。

这就是冷漠和杀意的区别。

珞殷侧脸看了身旁的睚欣一眼，发现他也意识到了那道视线。

睚欣略微仰起下颚，似乎在与那无形的视线对峙，更像是某种不容质疑、毫不妥协的决意。

他不动声色却又如此笃定，更带着奇特的洒脱之势。

珞殷看得微微皱起了眉，低声问他：“怎么回事？”

睚欣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你能感觉到？”

“嗯。还有之前在泊水。”

“原来你那时候也发觉了。”睚欣一笑：“你退离我两步试试。”

“嗯？”

珞殷疑惑一声，却还是退开两步。

就在他退到睚欣一丈开外的距离时，那道冷漠又诡异的视线就消失了。

消失得如此迅速，又如此彻底，仿佛从未存在过。

珞殷还在疑惑，却见睚欣已朝自己迈进几步，在距离半尺的地方顿住，冷漠诡异的视线再度出现。

只要二人近相距一丈之内，便能感觉到那视线。反之，便会消失。

睚欣明白其中第蹊跷，微微眯眼，勾起嘴角。

珞殷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微怔片刻。

他看到的不是睚欣惯有的似笑非笑，也并非那般自在的无声大笑。

这是珞殷第一次看见睚欣这样笑。

是挑衅。

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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