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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株露出的赤水珊瑚,让四周变得更加明亮,映得扬在空中的飞雪赤红如血。
墨青身影被沾染上了奇怪的颜色,身姿自在的穿梭进入雪雾之中。
转动手腕,人剑合一。
……
“风陌。”睚欣突然开口。风陌含糊地应了一声,视线没离开二人。他则自顾自继续说:“若你以万全之态去跟现在的珞殷打,能赢吗?”
“输赢不好说。”风陌摇头,君迁子吃惊地扫了他一继续看面前两个真正悟透菱寒六式之人对峙的壮观场面。
“怎么说?”杜宇目光没离开场中,却有些好奇。
“珞殷跟人比试的时候,既没有杀气也不见戾气,他的剑偏偏又很快,一般若是眼睛跟不上就要靠气息和风声来判断对方出招的虚实,可他不露气息,招数自然就很难分辨。”
风陌说完,甘北七不解地惊问道:“习武久了自然会带着戾气,要出决胜招数必然会带杀气……两种气息都不露,我可做不到。”
“不是。”天谣回忆的一下自己与珞殷对峙的情况,才用旖旎的声音道:“他真正生气的时候,也会露出杀气。可他偏偏脾气太好,极少生气。”
三伏忍不住小声嘀咕:“难道不是因为他比较呆么?”
“你们知道么……”
就听那道清冽的声音已经响起,却不像是等待人应他,只是想说罢了。
“上古传说里沉尸于赤水江底的苍龙神,其实真的存在过,而这些红色的珊瑚就是它弥留于世间骸骨所结成的形态。它们是神对这世间爱恨情仇的唾弃,却也是依恋。”
他笑。
“神恨着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却也沉迷于人间百态。”
他说话的时候眼底有淡淡的红色反光,摇曳闪烁。
“这就像是告别家乡、离别至亲、辞行挚友……入骨之痛,深植肺腑,却是美如诗画。因为,无论往事如何曲折不堪,人却终将继续前行。”
君迁子摇了摇扇子,不疾不徐:“正所谓:笑看浮生千日有,曲终人散一时欢。”
睚欣笑:“其实聪明不聪明这种事,根本不重要。只要不是太笨,一遍学不会的东西学两遍,不行就三遍。只要永无止尽的学下去,总有一天肯定能学会。但是,心地这种东西,却是靠别人一点点渗入自己的身体,潜移默化而来。不可急于求成,成形之后也难以改变。”
“你是在说善恶心生?”杜宇问。
“不,善恶其实只有一念之差。我们可以是抱持着善意去做恶事的人,也可以成为抱持着恶意去做好事的人,关键在于能否在某个时刻,分辨那个界限。”
“界限?”甘北七忍不住也问。
“好比,你们江湖人不是说‘比武切磋点到即止’么?实际上又有几个人打红了眼还能做到留人一命?若是有人无缘
无故就来取你性命,恰巧武功又高于你等,为求活命,大家势必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谁会想到点到即止?所以,这点到即止比一招必杀更难,也更需要天赋。”
他的笑仿若看透人生百态,质问各位。
“你们觉得,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同时拥有这样的绝世武功和安稳心性?”
众人一时沉默,不知何时都垂下了眉眼,开始深思。
面前明明就有这样一场巅峰对决,他们却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剑之所以会被誉为君子之剑是有它的道理。”
“……”
“君子与否,其实并非指持剑之人,而是指人心中的念头。你是心中有君子之礼,自然能使出君子之剑,自然就能发挥这天下间万刃兵器之首的威力。”
“我知道了!”众人都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三伏点了点自己的头:“所以,真正伤人害人的不是兵器,也不是武功,是人的心,对么?”
“人心?”风陌一愣。
“人心……”天谣喃喃。
“是人心。”君迁子点头。
“的确。”甘北七也点头。
“我也懂了。”宁堪跟三伏一起点头:“若是不能将心比心,自然会有人伤心。”
“可以抱持着善意去做恶事,也可以抱持着恶意去做好事……”杜宇怔愣低喃许久,才突然抱拳对睚欣鞠礼:“听君一言,胜读万卷。”
“好了。”睚欣不在意的摆摆手:“他也打完了,我们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江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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