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行迷二（2/2）

平鸷还是坐着，他把笛子别在腰带上：“徐大人准备怎么拿走我手上的药方？”

卓青站在他面前，手中的灯笼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他望了平鸷许久，才说道：“平鸷，没想到你还挺寡情的。”

平鸷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说自己，懵懵然道：“什么？”

卓青：“不久前，还一起合作治瘟疫、抓乱党，合作完了，你就这么算计使心眼，不愧是滕先生教出来的高徒。”

平鸷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猛地砸了一下，他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别人会拿“薄情”这两个字形容自己。震惊之余还有些难过，自己明明一路操劳，还差点儿在鬼门关报到去，现在就只是因为想帮易南山脱身，得了“寡情”这么一个评价，还扯上了他的师尊。

卓青冷笑一声，道：“怎么，觉得委屈？老好人可不好当，只要一件事没做成，这顶高帽子就没了，还得被人说是虚伪。你虽然聪明至极，但也太年轻了些。你再表面上老成，也不是真老成。”

平鸷在短暂的难过后，迅速做出反应：“你到底还要不要药方？！”

“要，当然要，我要是拿不到药方，引鸾就把我扫地出门了。”卓青从怀里取出一卷东西，扔到平鸷的怀里，“这是马瑛一案的卷宗，你拿去看看再说。”

平鸷不想和卓青争吵，他一手拿着卷宗，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着红血蓝，几步走入房内。点灯，落座，他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怎么不见林公子。”卓青道，“我都准备好，骂完你，我就很可能会被林公子揍一顿，可他怎么没出现？”

平鸷眼睛盯着卷宗，一字一句地阅读：“我让他出去转悠一圈，别在这一方天地里闷坏了。”

卓青坐在一旁等他挑卷宗的毛病，等了许久，才见他翻了两页，忍不住说道：“别找鸡蛋里的骨头了，引鸾不会坑你的。”

饶是这样，平鸷还是里里外外把卷宗翻了一遍。卷宗十分细致地描述了马瑛案的经过，何时何地派何人做了某事，还有调查始末，也条条框框，有理有据。但在这卷卷宗里，易南山几乎被摘了出来。对他的描述是“刚愎自用，治理无方，对本案无甚用处，反倒因其无能，阻碍查案”，末尾对易南山的裁决则是，革职罢官，永不录用。

卓青：“满意了么？”

平鸷颔首：“滴水不漏。”

卓青伸出一只手，做讨要状：“满意了就把药方交出来。”

平鸷没有动：“这裁决何时下发？”

“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了，等不了几日，刑部的文书就会发到汉中。”卓青

抖了抖手，“赶紧的，交药方。”

看着卓青势在必得的样子，平鸷胸口憋了一口怒气。再加上之前卓青对自己的嘲讽，他不禁生气道：“反正你都说我寡情了，索性我就一寡到底。等刑部的文书发下来，我再交药方。”

卓青的脑袋大幅度地点着：“行啊，行啊。”说毕，他也不纠缠，黑着脸就走。

两日后，刑部的文书下来了。易南山的确被判了革职，并且永不录用，一家人就此离开汉中。平鸷如约交出了药方。至此，汉中瘟疫一关终于渡过，乱党一案也完全了结，只剩两国和谈在即。

这里没有他和肖愈的事了。

交出药方的第二天，平鸷和肖愈向徐梧他们道别，就此离开荆州。

主犯马瑛已死，他的尸首被撒了一层石灰防腐，交给了仇池。马瑛的家也被抄了，变卖的变卖，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抄家那日，赵磐派了他手下的侍卫头领陈进，陪着徐梧同去。马瑛府上的所有人都被赶进了一个院子，等着被清点清算。

就在这时，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俊俏少年，扑倒在徐梧的面前，紧紧抱着他的腿哭喊：“徐大人，我是宁玉啊，照顾过您的宁玉，我还为您欺瞒过马瑛，您救救我，救救我！”

徐梧还未表态，一旁的陈进倒是急了。他在出门前被赵磐叮嘱过，一定要保护好徐梧的安全。他一声令下，几人冲上前来，把那少年拖了下去。

陈进躬身道：“徐大人没受惊吧？”

徐梧微笑道：“安好无虞。”

“徐大人认识这少年？”陈进压低声音道，“反正都是要被充作官奴的，徐大人想要带他走也无妨，殿下知道了也不会责备您。”

徐梧笑得很是温柔：“我不认识他，请陈大人随意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