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石濑一（2/2）

赵钟临死前把荆州交给了吴自扰，虽是出于想保护吴家的目的，但却是把一根刺植入了赵钦的心里，赵钦还偏偏动不得，只能忍。

“说完了第一封信，再来说说第二封吧。”滕芷兰道，“还是楠哥儿先。”

徐楠拿起第二封信又看了一遍，他像是终于确定了一样，道：“师尊，他要求的药，是用来治瘟疫的药。”

平鸷有些惊讶：瘟疫？瘟疫多发于春秋两季，如今是冬天，要治瘟疫的药何用？是为了预防吗，可也不用预防得这么早吧。

徐楠继续说：“就凭他求的是治瘟疫的药，仅仅因为这一个原因，这药应该给。”

滕芷兰缄默了一会儿，才说：“楠哥儿医者仁心呐。”他看了看平鸷：“挚哥儿怎么说？”

“治病的事情交给徐楠，问策的事情交给我。”平鸷道，“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封信件末尾的印章，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是什么？”

滕芷兰道：“两枚涡纹，一枚正则，一枚灵均，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印章上的东西是祖师爷熊不寻的家纹。”

平鸷道：“原来如此，那就更应该救了。”

滕芷兰眉头紧锁，静坐半晌，道：“这封信，是从仇池国送来的。”

平鸷闻言立刻拿起那张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他突然明白了，这张信纸出自胡人手艺，并非以普通的棉、麻、竹制造。这张纸韧性极好，可反复折叠但很少留下痕迹。平鸷低头嗅了嗅，就闻到了一股淡淡地羊膻气。

这种制纸工艺来源于西域，以羊皮为原料，再用以石灰浸泡，而后反复打磨，制成纸张。只是这种纸价格十分昂贵，只有有钱人才用得起，在胡人皇室中使用普遍。

而北魏入主中原多年，与大吴分庭抗礼，汉化也是非常严重，这种纸张早就弃之不用了。因此，这封信定是来源于仇池。

滕芷兰敲了敲桌子：“给药呢，还是不给？”

徐楠还是坚持他的意见：“师尊，平民百姓何辜！”

平鸷则是保留意见，不马上给药，也不说不给。毕竟离春季瘟疫流行还有几个月，拖着看呗，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拖是一种十分有用的办法。

滕芷兰迟迟没有下决定，等徐楠离开了柏子山，去了建康回

家过年，滕芷兰还是没有告诉徐楠，到底是给药还是不给药。

徐楠心善又心软，从来都是这样，他即使心里明白局势，也没办法做一个识时务、识大体的人，更没办法做一个合格的谋士。徐楠和正则堂，格格不入。

除夕那晚，滕取冰和肖愈来了正则堂。

滕取冰空手而来，肖愈跟在滕取冰身后，左手提着两坛酒，右手提着一堆吃的。肖愈被滕取冰压榨了这么久，都习惯了，跑腿、拎东西做得不要太多。

平鸷也早就在一家食肆里定了了年夜饭，以前滕芷兰经常带着平鸷去那家食肆吃东西，老板娘也记住平鸷了，菜肴均是十足十的分量。

平鸷提着食盒，还带着平鹞，路上给还给她买了个小糖人，平鹞高兴地笑了一路。

兄妹俩一回去，就看见滕取冰瘫坐在房内，正和滕芷兰大眼瞪小眼，肖愈则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温酒，房内安静至极。

这个时候调节气氛的任务就落在了平家兄妹的身上，俩兄妹一唱一和，说几句俏皮话，倒也有了过年的气息。

滕取冰喝了酒，坐在炭盆旁傻笑，他突然伸手揪了揪平鹞的小辫儿，道：“小丫头，你还记得我吗？”

平鹞仰头嘟嘴看着滕取冰，道：“记得呀，你是十代。”

滕取冰揉了揉平鹞的脑袋，笑嘻嘻地说：“下辈子我一定早早娶个老婆，然后生个和你一样精灵可爱的女儿。”

平鹞问道：“这辈子不行吗？”

“这辈子不行了，上辈子没积德，这辈子只能打光棍喽。”滕取冰笑道。

滕芷兰嘲讽道：“你下辈子也别想了，你这辈子也没积德，能不能投胎成人都是未知，估计也就能进畜生道。”

“懒得和你争。”滕取冰剜了滕芷兰一眼，继续逗弄平鹞去了。

既无桃符用以饰门，又无炮竹嘈杂乱耳。

唯有浊酒一壶，闲人几个，饮尽今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