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章二(2/2)
“不喜欢我叫你乳名啊。”滕取冰扬扬眉毛,笑道,“我和你母亲可是熟得很,论理你还得叫我一声大师伯呢!”
滕芷兰不耐烦了:“叫什么大师伯!我是第七代,挚哥儿就是第八代,灵均堂可是已经传到第十代了,你叫挚哥儿太师叔还差不多!”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挚哥儿这个乳名可是我起的,轮不到你来叫!”
滕取冰刚准备和滕芷兰抬杠,平鸷却开口说道:“我之前听父母说过,‘挚’字是师伯取给我的,现今听师伯提起,原来是真的。”
滕芷兰摸了摸平鸷的头,语气虽平淡,却没有对待滕取冰时的寒意。
滕芷兰说道:“嗯,平幽子和逸兰师妹给你起名为‘鸷’,愿你一生如鸷鸟,正直不偏邪。可鸷鸟不双,也未免孤单了些,故而我就为你取了乳名‘挚’。盼你一生,人如鸷,情有挚。”
平鸷仰头道:“谢师伯赐名。”
“哎,你们师伯师侄俩情谊深厚,倒是把我晾在一边了。”被忽略的滕取冰咂咂嘴,说道,“芷兰见谁都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一样,我今日算是见着了,你倒是对这小师侄尽心的很。”
滕芷兰睥睨滕取冰,语气淡漠:“我看重谁,或者轻视谁,关你何事?”说着,滕芷兰环视一眼房内四周,悠悠说道:“你到底藏了什么人在此房内?你是为了他破了不入建康皇宫之誓?到底是何事如此紧急?”
平鸷疑惑不解:这房里哪有什么人?
滕取冰嬉皮笑脸道:“芷兰,你这人眼睛太毒,有什么不对劲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本来想在你入宫之前拦下你的,没来得及。”
说罢,滕取冰飞身跳上房梁,而一少年正坐在房梁上。滕取冰抱起梁上少年,纵身一跃,落地时双膝一弯稳稳着陆。他缓缓放下怀中少年,动作十分轻柔。
这少年眉宇间稚气未脱,却目若朗星,眉似弯刀,气宇轩昂却不苟言笑,年岁应该比平鸷稍微大一点,也高一些,妥妥一个英俊少年郎。
平鸷瞪大眼睛瞧着滕取冰和他身边的这位少年,觉得这位少年略有一丝眼熟,不过仅仅只是“一丝”眼熟。
他可以确定,自己之前从未和这位少年见过面。这少年看见平鸷后亦是神情古怪,眉间微蹙,或有隐忍,或有疑问。
滕芷兰心里是隐隐不快,一日之内连续两次被人说他眼睛毒,第一个说这话的人给他找了个大/麻烦,第二个说这话的人看来也是如此,眼前这个少年就是滕取冰给他找的麻烦。
滕芷兰未理会眼前这位少年,恶狠狠地对滕取冰说道:“你好能耐啊,让你去办事,事情果真办的漂亮,还把别的事情也办了。你是怎么说动肖璇出兵的?”
“我就不明白,肖取寒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认为,他拥兵自重、背主离德?他本就不是袖手旁观的人,国家有难,他出兵帮你一把则么了?为什么非要认为他是有所图?”滕取冰后手放到少年的肩上,眼睛直勾勾瞅着滕芷兰。
滕芷兰丝毫不在意滕取冰是否生气,他不急不缓地说道:“世上
已无肖取寒,只有大将军肖璇。再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点儿都不关心。”
滕取冰笑了一下,颇有自嘲意味:“是啊,你关心过谁?早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宁愿带着你乞讨饿死,也不要让你拜入正则堂,让你完全成了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溪刻诡异谋士。”
平鸷一听滕取冰如此说滕芷兰,登时就怒了。这一路上他亲眼看到滕芷兰的无奈与忍耐,滕芷兰是个什么样的人,平鸷心里是有数的。
平鸷强忍着躁气说道:“滕堂主,我师伯为国为民劳心劳力,谋定天下,主持大计,你如何知晓师伯的心境?!”
“哎,芷兰,不错啊,你这小师侄挺维护你的嘛,可见你是真心对他好。”滕取冰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仪态,“不过,平鸷啊,你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肯定是和芷兰待太久,被他传染了。”
平鸷这下彻底对滕取冰没脾气了,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对付这种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明明前一秒还严肃认真,和你说正事,后一秒就没个正经儿,比十个徐楠还难缠。
滕芷兰则是对滕取冰和平鸷两人均不理不睬。说他无情无义的人多了去了,何况他还觉得自己确实无情无义,人家没说错。
此时滕芷兰的注意力都在那位英俊少年身上,他扫了一眼那少年,说道:“自我和挚哥儿来了以后,你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停顿了一下,又瞪了一眼滕取冰,继续说道:“你姓甚名谁?父母是何人?家在何处?为何而来?”
少年直视滕芷兰,目光冷峻,语气清冷,一口上江官话。他答道:“我叫林桓,我父亲叫林珝,我是南阳人。我家世代耕农,可后秦来犯,家人都死了。”
少年看了滕取冰一眼,继续说道:“是他救了我,我就跟着他来了。”
滕芷兰听少年这样说,哂笑道:“你这闷脾性倒是挺像你爹的,还是说实话吧。”
滕取冰见状,叹气道:“阿桓,他知道你是谁的,你照实说。
“这人是真的眼睛毒,恐怕他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谁了,我做什么手脚都糊弄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