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离（2/2）
师傅怕是早已料到我不会拒绝罢。墨行雨内心莫名的忧郁，总感觉师傅，无所不能呢……
只见桌上摆的肉夹馍，灌汤包，皮蛋瘦肉粥，都是墨行雨爱吃的。墨行雨不由微微诧异地看向敛轻。
“昨夜吩咐厨房做的罢。”敛轻拿起筷子，便是开始用膳了。
一顿早膳过后，墨行雨意犹未尽，不得不说，鬼府神庄内的吃食真的挺好。往常与师傅在山上吃的，尽是空间里搁置的肉干，树上摘的果子，有时烤一些山中打的动物。
相比之下，鬼府神庄内的东西简直是好极了。
敛轻静静观察了会儿墨行雨的神情动作，而后开口问道：“行雨可知，你此时的感觉是七情六欲中的哪种？”
墨行雨沉思了会儿，随即问道：“师傅，可是‘口’中的食欲？”
敛轻点头：“人皆有七情六欲，你且自行领会一下罢。不知行雨等会儿可有空？”
师傅总是这般，明知故问。墨行雨心中嘀咕着，肯定道：“有的。”
“那行雨可要跟师傅出去？”
“……好。”墨行雨能说个“不”字吗？自是，不能，也不可能。
吩咐了下鬼府神庄的下人，墨行雨跟着自家师傅徒步走出这山庄，脑子稍稍运转了会儿，便知道鬼
府神庄该是有什么能识别庄内人的物事，让人安全识路地通过这阵法。至于庄内的“非己”人员，走着走着，恍恍之中便会被送出了山庄。
“师傅未曾来得及给你那令牌，也未曾想到如今的行雨如此好动。”
敛轻淡淡的一句话，这下就算墨行雨有一肚子的话如今也没了。何况，墨行雨一向不多话。
好动吗？墨行雨兀自寻思着，她倒不觉，若不是当真对这“情”一字困惑得紧，她也不会去闲着找鬼无杉。
不多时，敛轻领着墨行雨来到那镇上，墨行雨才稍稍缓了缓神，便是施了法，打算将面容隐没，不料却是被师傅拦下了，墨行雨无神的眸中染上诧异，抬头看着唇角带笑的师傅，更是一惊。
“难得如此无事□□，掩去面容岂不可惜？何况，行雨如此容貌，掩了也是可惜。”
容貌？墨行雨抬手轻触自己的脸，倒也没怎么注意过这些方面。但师傅说好的话，想必也不会错吧。便是消了动用法术的念头。师傅不弄，自己也不弄。虽然又会像昨日那样罢……墨行雨垂下手，敛轻瞧着她脸上浮现的得意，却是误解了些，以为徒弟也是个注重皮相的人，一心想着让鬼无杉再管严点。
自家徒弟在某些方面，对敛轻来说，还是让人无法安心的。
两两相思，所思相异。
各怀心思地走进了小镇，墨行雨头一回仔细打量着小摊上的各种小玩意儿，不免好奇，便问道：“师傅，此为何物？”
“香囊，女子送给心仪的男子之物。”
“这又是甚？”
“手帕，擦脏秽之物。”
墨行雨又连着在那小摊旁连问了好几个，因着她平日里也是这般，不懂就问，自己倒觉得没什么，结果连店家都连连称奇感叹万千。
墨行雨自觉周身围着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便及早脱身，与师傅离开了这摊子。
“这少爷似的俊秀男子，怕是个痴傻儿罢。”
“这好像是昨日那个俊俏的郎君罢，唉，如此，当真可惜。”远远的，仗着极好的耳力墨行雨听见那店家与路人的低语，心里百般不舒服，抿抿唇，不禁扯扯师傅洁白的袖子。
“师傅，我是不是给您丢人了？”
“行雨何出此言？”对于徒弟第一次这般歉疚，敛轻在垂眸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反问道，好像当真什么都不知似的。
“我问了好多常人所识的物事。”
“如何得以补？”
“……师傅，我会好好跟鬼庄主修习的。”墨行雨只是不懂俗世，却不是愚笨，也知道了师傅是意欲何为。此时师傅虽未明说，墨行雨却也隐约知晓自个儿将有一段时日要跟着鬼无杉学习这凡世间的事情罢。
“嗯。行雨这么乖啊……”敛轻难得地勾了勾唇角，似笑却也非笑，只能让人看出此刻她的心情不错。“那师傅便领你去吃些好吃的吧。”
墨行雨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今天的师傅心情能好到这般。却是在这愣神的时刻，墨行雨眼前就多了串糖葫芦：“此物名为糖葫芦，味酸甜，还不错，行雨可还记着？”
“嗯。”墨行雨接过了，小口小口啃咬着，后半句话在脑子里转了半圈便连同着酸甜的食块吞入肚中。她仍记得，自己第一次与师傅出来为生辰作准备时，师傅瞧着自个儿好奇便是买了一串。味道，还是一样的，酸甜，好吃。
“师傅，这又是什么？”墨行雨又在一摊前问道。
“面人，可捏制初各种小玩意儿。”
“两位可是要来两个？”卖面人的老摊主道，“我老了耳朵不好，两位若是要买
还请点个头啊，我瞧着你们夫妻二人，少爷俊俏，小姐出尘，若是能为二位捏俩夫妻，我一个孤独的老头子，也就此生无憾了。”
夫妻？墨行雨不由微惊，想着自己身上墨色的男装与师傅的白色衣裙，心中慌乱忙着要解释，不料才吐出一个“不”字师傅便拦了拦她，传音道：“老人家五感不好，多说便也无益，是不是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墨行雨乖乖地住了口缩到敛轻身后，瞧那红透了的脸，还是在意的罢……敛轻失笑瞬间后，对老人点了点头，示意要俩面人。
只是没想到那“俩面人”被这老爷子弄成……含情对视的两人，栩栩如生，传神。敛轻付了钱，垂头看自个儿手中的面人，而后移步到那像被烫红了脸的徒弟旁，轻轻摊开她的手，将面人置于墨行雨手中。
墨行雨小心地握了握手中的面人，欣喜抬头。迎着徒儿期盼的目光，敛轻淡笑：“赠予我徒儿的礼物。”
墨行雨的双眸瞬间被点亮，连带着她的心，都暖了。
师傅，果真对自己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