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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九重天阁吐真言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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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邶也盯着她,思考着话语的真实性。如果不是他派出去的人被谢霁发现了,他怎么会费工夫来盘问这个死丫头。

“那你总该知道谢霁在景润居都做了些什么?”

倾漪盯着斜上方,仔细回忆,掰着手指数着道:“起床,吃饭,去茶园,回房,看账本,睡觉。”又补充了一句“生活规律”。

“咦?”谢邶坐直,上身前倾,一字一句道:“看账本?”

他的“看”字咬的格外的重。

倾漪暗道到不好,稳住心神,镇定的点点头,“是呀,只不过需要留墨在旁边念给三公子听。我路过时偶尔听得几句,什么月盈多少,月损多少,月余多少,不太懂,没能记下来。”

谢邶又缓缓地靠回背垫,笑自己草木皆兵。谢霁自小盲双目,怎么会好呢?昨天祭祖时还要柳山扶,真是多虑了。

“那他可见过什么人?”谢邶又问,丹凤也停留在倾漪的脸上,“比如,官府的人。”

谢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景润居的佛动心是公子凭借一位在官场的贵人才得以卖给官府,那这人一定对公子很重要。

“公子倒是经常去见茶园的师傅,讨论制茶技术,官府人嘛,未曾见过。”

“是么?你刚才迟疑了一下,是在思索,你说完之后,眼神凝固,嘴角僵硬。”谢邶把目光转向他的手,讽刺道:“你现在手心是不是出汗了?”

倾漪脑子一片空白,刚才糊弄的太过轻松,以为他不过如此。现在看来的确是一只久战商场的老狐狸,察言观色,看透人心,行的很。

大意,大意!

“少爷明察,我不敢撒谎,迟疑是我在回忆三公子接触的人。眼神凝固,嘴角僵硬,是我胆小,怕少爷责怪。”

谢邶手指划过纸页,嘴角一抹讥笑,这丫头好生伶俐,但是真当他谢家的嫡少爷什么都不知道吗?拿起纸边的镇纸,朝倾漪砸去。

异物袭来,倾漪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这方镇纸是有墨石雕刻而成的一只蟾蜍,小巧精致,却也有相当分量,若是被砸中,流血破相是少不了了。

“啊~”倾漪惊呼一声,跌倒在地。镇纸落在一旁滚了几圈。

谢邶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有这么大力么?莫不是这丫头故作模样来哄弄他?他想到这儿,怒目对向倾漪,却看见倾漪的手心渗出了血。难道是他想多了?或许是由于这丫头太过娇弱的缘故。

倾漪眼里流露出惊恐,不是对谢邶,而是对刚才她莫名其妙的跌在地上,手心莫名其妙的出血,而她……却一点都不疼,那方镇纸像是羽毛一般拂过了她的手掌心。

她……不会是中邪了吧?

“你再好生想想,若不然就是横着出九重天阁了。”

倾漪跪在地上,本不愿回答,可是嘴就是像不是她的了。

“人未曾见过,书信却有一封,是寄往临仙镇与鉴楼的,听留墨说,是三公子的一位朋友。”

谢邶听言,满意的勾唇一笑,“早说不就好了,滚下去吧!”

“是。”

倾漪起身,木木然的出去了。

沉香水榭的木门从未有如此沉抑,她站在台阶上,像打焉了的茄子。

她当时是怎么了?她怎么给说出去了?迫于谢邶的威压,还是屈服于自己的目的?

泪水悄无声息的划落,她伸手去擦,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手心的血不见了,手心完好如初,似从未有伤一般,和在九重天阁一样诡异。

她真的是……中邪了么?

风夹杂着一无所知的杂乱吹动着碎发纷飞在眼前。

她房内好像有一本书,上载奇闻异闻,或可替她解答疑难。

倾漪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钻进了自己房间。

桌上多了一件东西,是一个缠枝剔红漆盒。倾漪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打开,是藕粉蜜糖桂花糕,六月斋的错季节糕点。

盒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谢礼”。

倾漪忽然想起早上公子说让她帮一个忙,这个忙是什么?

从早上到现在发生的事像一颗颗珠子,她需要一根线来将它们串联。

“巳时你在何处?”

留墨突然出现在倾漪房内。,眼神有些凌厉。

“留墨?公子回来了?”

留墨不作回答,只继续质问道:“巳时你在何处?”

“我……”倾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淡定,“自然是在那边察收食材喽。”

留墨冷笑,眼中的怒火划过一丝痛心,“真不巧,那时我去大厨房找你了。”

倾漪一惊,茶水荡出几点,落在桌布上,收不回去了。

“你来找我时,我刚好不在。我中途去了一趟茅房。”

“哈哈哈!”留墨眼角笑出了泪花,“那为什么大厨房的丫头都说沉香水榭的食材那时已经送过去了,倾漪姑娘也回去了?你倒是解释呀!你倒是继续编呀!”

面对留墨的大声质问,倾漪因为心虚,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低着头,愧疚涌上心头。

留墨冲上前拿过缠枝剔红漆盒,重重的往地下一扔,藕粉蜜糖桂花糕落了一地,“咣当”的声音也让倾漪的心情更重几分。

“亏公子对你这么好,你就是和春苑派来的奸细,我要告诉公子,揭露你的真面目,把你赶出去!”

留墨叫嚷着冲出了倾漪的房门。

倾漪默默地将糕点捡回盒子里,六月斋用温水催出来的桂花在这个季节十分的金贵,做出来的糕点更是难求,公子对她的好似乎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奸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不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这么快就撕碎了留墨来之不易的信任。

她更不是一个称职的丫头,罔顾了公子细致入微的体贴照顾。

活该,她终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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