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千里惟一室 万恶首独至(2/2)
徐信凉在佛像之后,原想出去恭拜老僧,但聆其言,心登不悦:“茶水之恩,应该回报,但此施恩者只因琐碎之事,恶言向我,如何能忍?我先替他清洁茶具,又挑一担水还,再行找理!”
愈想愈烦,便要企起,但又瞥见壹士壹女并肩入来,不想打断,只好静观。
士约而立,斯文端正,纵被粗布,仍洁如新,神态自若,毫无穷迫之状。
女则桃李之年,相貌秀纯,体态有致,一袭素衣,更显清丽。
徐信凉熟视女子,似曾相识,深索一番,登时记起:“孔勋当日在“香岭”开宴有十六舞女,她为其首,自称褎仙门人,为宝剑而来,何至于此?”
再望时,老僧发现女士二人,收纳愠色,修为和颜,合什道:“两位施主,既来小庙,不论所求何事,都先相报姓名来历,以供记录。”
其士作揖道:“在下姓洪名亥,与妻姚倩乃生宝华,只因爱恋游览,误临是地,行了三十余里,饥渴疲惫,仍未遇有传舍酒楼,忽见贵庙,所以贸然闯进,只求主持予我夫妻两杯茶水,以解燃眉。香火油钱,当有回报。”
徐信凉得聆此言,大惊失色:“王方所述之夫妻,原是你们二人!”
转念一想:“仔细观察,女子与当日宴会之中的褎仙门首领五官极似,但是首领浓妆艳绝,她辄无施朱粉,许是女娲妙手,造成同胞二人,也说不准。若是这般,此洪亥姚倩二人久行青梅,应在搜寻木姑娘,我定不能合其心意。只是老僧道行未知,突而现身,恐其三人相连,攻我无兵之孤寡,情辄坏矣。”
以此犹树无移,幽视其变。
老僧微笑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区区茶水,何足挂齿?功德宝箱,量力而为,不必强费。”
转又分付小童:“阿叶,快斟茶与二位施主。”
小童阿叶维诺一声,连忙走过茶台,倒了两杯梗茶,奉向洪亥夫妻。
洪亥二人接过便饮,但感苦涩,不由齐敛双眉。
老僧见了,又道:“二位施主跋涉已久,身体劳累,不妨坐落歇息,一阵再行。”
洪亥二人称善,相临解签案沿,分坐檀椅。
阿叶正好端壶行来,又替二人添杯。
洪亥望著浓乌的茶汤,面有难色,不作端起,言道:“好苦!”
姚倩盼梅,仍空一杯。
未几,她忽敛起娥眉,以手扶额,轻声道:“何解天旋地转?”
洪亥回道:“应是困乏,你且小睡一会。”
姚倩故横小臂作枕,放在案上,垫著脸颊睡了。
老僧见状又道:“洪施主不妨休息,我师徒二人准备盘膝念经,并无多少动静,不为影响。”
说完时,洪亥颈项一软,头辄下坠,琫的一声,正中檀案。
老僧冷笑道:“总算无输!”
阿叶不解,指著洪亥二人道:“依照他们的打扮,定是身无分文,师父何必浪费茶资?”
老僧神色不悦,喝道:“你知多少!若不是你,我早晚皆夺!”
转而又道:“游玩的人,皆无露财,以免强人注意。纵使他们无财,男奴女妓,一样能换金银。是了,以免夜长梦多,我在此静候,你则往樱花楼中取个好价回来。”
说著,取出三十铜板,递与阿叶。
阿叶大喜,欣然接过,跶著出槛。
老僧见之走远,促掩了门,回头横抱姚倩,朝佛像而行,一厢望著伊人熟睡的可爱脸蛋,喜道:“反正教尝,我岂执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