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2/2）

一束强光霎时照亮整个山洞。

洞不大，跟北方农村家里的地窖面积差不离，一眼就能览尽全貌。

洞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把摄像机当枪，随时准备战斗的沈记年，另一个是……

嫌犯李某。

沈记年可真是个小福星，赵所长如是想，他手电筒方位一转，对准了李某的眼睛，强光刺得李某抬起胳膊来遮，沈记年瞅准机会，抱着摄像机四脚并用地往洞口爬。

李某适应了光线后，缓缓放下了胳膊。他似乎并不如传闻中那么丧心病狂，虽然一身邋遢，给人的感觉却是奇异的平和。

赵所长常年跟罪犯打交道，像李某这样报完仇就完事的人不是个例。

他们恩怨分明，只找目标人算帐，也不祸及无辜。杀了人，了了恩怨，人生也就到头了。

用和尚的话说，叫“四大皆空”。

但这是法冶社会，法律容情不容犯罪。无论罪犯有多么不堪的身世，多么凄惨的遭遇，都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爸葬在这山上，我这次回来，就是陪他过个年。”李某缓缓抬起了双手，用他那空无一物的眼睛望着赵所长，自觉盖印：“张x是我杀的。”

难得见李某这样省事的罪犯，搁外国电视里，警察约摸连米兰达警告都没机会喊了。

沈记年全程录下了从业以来最让他匪夷所思的认罪现场，不知为何，他的情绪似乎也快要被李某那双空洞的眼睛给吸走了。

“一口气不来，往何处安身？”李某忽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摄像机里面的李某逆光而立，身上没有一

丝犯罪分子应有的阴戾。那抹笑意，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知道自己归宿的旅人般。他知道人世间的路到此为止了，他该走了。

沈记年托着摄像机的手微微一抖，心中略起烦躁：装毛诗人呢？

赵所长不费吹灰之力铐住了灵魂仿佛已经脱离红尘的李某，并呼讯通知其它同事嫌犯当场认罪，已被他逮捕。

李某被赵所长架着走出了山洞。

仇杀案已获得初步胜利，接下来的工作有一定保密性。赵所长就让沈年先回去，等过完年了，程序走得差不多了，再让他来采访李某。

李某在上警车前，突然说：“还有一个，还有一……”

还有一个仇家没干掉吗？沈记年疑惑地想。

沈记年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12点。

由于过年，整个城市都流光溢彩的，每条路两边的大红灯笼通宵亮着，还有那挂在街灯上的一对对福娃也是喜气洋洋，更遑论一棵棵挂满彩灯的景观树，真个成火树银花了。

他家……是遭了水灾了么？

苏西来把车停进车库后，走出来望着天，今天一天没下雨，门前的路却无端被水泡成了一锅泥粥，台阶也湿哒哒的。

沈记年狐疑地拧开门，脚一沾地，立马缩了回来。

尼玛，他家是被谁承包改造成鱼塘了吗？

他忙不迭地按亮灯，顿时傻眼了，还真成鱼塘了，沙发桌子电视柜等家具都浸在半尺深的水里，水面上还浮着一层被水泡发的猫粮，别提多恶心了。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苏西来竟然赤脚抱膝和暖暖坐在沙发上，这会儿正双双用哀怨的目光凝视着他。

“你不是去你大姨妈家过年了吗？”沈记年惊奇地问道。

“原来你没回家呀，案子有后续啦？”苏西来目光挪到他手中提的摄影机上，惊喜地问。

“你怎么不开灯，这又怎么回事？”沈记年边走边指着地上的水问苏西来。

“你出门忘关水笼头了，物业的人联系不上你，就给我打电话了，我这都准备在沙发上过夜了，谁想到你会回来。”苏西来如实答，天晓得他正跟家人吃着年夜饭，忽然物业来一通电话气急败坏地说他家漏水了，叫他务必回来处理。

他给沈记年打了几十通电话，他一个都没接。

所幸，大过年的坐车的人少，他这才能买到票，及时地回来修水管。

“你怎么不去二楼？”沈记年指着楼上问苏西来。

“对哦，二楼没被淹。”苏西来挠挠头，仿佛才想到。

“明天再收拾吧，我真累惨了。”沈记年翻了个白眼，提着摄像机上了楼。

苏西来关掉一楼的灯，抱着暖暖也跟着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