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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妍的暑假结束了。
村里的张叔去县城购置生活用品,顺便帮她带回一张前往华都的火车票,运气好还剩有座位,只不过是硬座,听说要坐二十多个小时。
二百多块的车票钱是已经嫁于临县的母亲打给舅舅账户上的,唐妍至今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银行卡,唯一使用的手机还是三手,舅舅用完给了表哥,表哥用完免费送给她。
记忆以来,唐妍的童年几乎都是有关于这个村子,她五岁便来了这里,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母亲将她放置舅舅家中养,除了每个月寄来零星的生活费,几乎不曾来看过她,只有每年过年时候才会回来一趟,外婆去世后妈妈更是鲜少回家。
那时候的唐妍不大懂,只是以为妈妈工作忙没空照顾她,确实如此,她一个女人在外地打拼,带个孩子在身边总是不方便。
后来唐妍渐渐长大,才得知母亲是未婚生下的她,外婆觉得在村里很没面子不喜她回家,唐妍才明白,为何从小外婆一直不待见她,独独偏爱表哥,什么她都总是用表哥剩下的。
听说母亲当年是村里鲜少的大学生,在首都念的书,每当提起这事外婆总是会低低咒骂唐妍那素未谋面的父亲,说是他害了她的女儿。
唐妍对父亲这个词很生僻,唯一的概念也是从书中得知,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令她鄙夷。
母亲因怀孕产子不得不辍学回家,彻底葬送了大好年华和学业生涯,这些年在外头,唐妍对她的状况也不大了解,直到两年前她相识了临县的一个男人,结了婚也生了孩子,唐妍也因此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虽然她至今也尚未见过这个弟弟。
行李她提前一天晚上便已收拾好,舅舅说她现已成年今后可以担负自己的生活,说完偷偷塞给了她两百块钱,唐妍明白,知道这是舅妈的意思,她并无怨言,毕竟自己也在这个家里待得够久。
也正因如此上学时候她比同学都要加倍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顺利被华都大学录取。
今天,她就要走了。
村口那可以坐到去县城的大巴车,为了维持在村里人前的面子,唐家的送行仪式很是隆重,舅舅,舅妈,以及大唐妍三岁的表哥皆来送她。
表哥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在家玩了三年,舅妈宠惯着舅舅也不敢有怨言。
一行四人缓慢踱步到村口,引来村里不少人观望议论。
“这是唐军家的外甥女要去上大学啦,和她妈一样争气。”
“她妈未婚生子名头都搞坏了,算哪门子争气,别瞎说。”
“嘿,唐军,你们唐家出第二个大学生啦!”
舅舅唐军满脸笑,眼角笑出了褶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隐隐的自豪,舅妈听了哪里乐意,心里犯嘀咕,唐妍算哪门子唐家人,外面的野杂种,不过是冠了唐家人的姓,但依旧要维持表面的笑嘻嘻。
唐妍通常不太会有机会长时间和他们三人待在一块,她也不想,毕竟没有那么多深厚感情,一会分别时也装不出眷恋离别,只会徒添尴尬。
兴许是老天听见了她的内心,人才刚刚走到村口,大巴便来了。
唐妍与他们一一作别后,拎着沉重的行李箱上了车,大巴走得很急,唐妍几乎来不及回头看待她坐稳时早已开远,唯一能看见的是细小到拳头大的身影在视线以内缩得越来越小。
舅舅他们会不舍她吗?
不会吧。
想到这,唐妍转过了头来,像块木头般直挺挺坐在椅上。
唐妍刚上车离开没多久,舅妈便恢复了原形,抱着胳膊数落舅舅是不是偷偷拿走了两百块钱给她,舅舅说那孩子挺不容易的,现如今又要一个人出远门闯荡,他这个做舅舅的也只能意思意思。
舅妈瞪眼叫嚣,“这些年那丫头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还少吗,她不容易,我们家还不容易呢。”
“我妹妹每个月不是在寄钱吗,你总是提这些,再说了你也知道家里经济困难,你干嘛不让儿子出去找事做?”
“就她每个月寄那点钱,打发要饭的呢!”舅妈呲牙咧嘴,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唐军扫视一圈周围人,收敛住脾气背上一只手,“我懒得跟你在这吵,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说完抬脚大大咧咧往村里走去。
舅妈指着他的后背念叨,“还好那丫头今天走了,她要再不走,我就要不顾情面撵她走了!”
唐军没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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