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叮当几声脆响，听得身边的胖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胖子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老大……”

宁昭白了他一眼，从腰侧的破布包里头抠出几枚铜板来，递到他手上。

“喏，拿去买包子吃吧。”

“才六文钱呐……”胖子的脸皱成一团。

“三个肉包子还不够你吃啊！”宁昭伸手捅了一下他的肚皮，“毛毛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吃这么多！下次那被骗的张老爷要是找上门来，我看你怎么跑！”

毛毛吓得眉头一皱，但还是不死心地开口：

“现在刘婶家的包子涨价了，一个要三文钱了……”

“连皮带馅儿一起吃，谁让你把皮给野狗吃了。”

“那不是野狗，那是我养的狗，叫大黄。”

宁昭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站起身来。

“大黄大黄，你都养了多少只大黄了，还不是全跑光了。”

“这…这只不一样，它可忠心了！”

宁昭伸了个懒腰，往门外的日头看了看，对毛毛说道：

“别废话了，赶紧做饭去，我都快饿死了。”

“哦哦哦。”毛毛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外头临时搭的一个柴火间走去。

没过半个时辰，破屋外头已经飘散开一阵香气。

“老大！出来吃饭啦！”

他喊完，将两副碗筷摆放整齐来，扭头往里屋看去，见宁昭还没停下的意思，只得眼巴巴盯着桌上的饭菜吞口水。

“吃吧吃吧。”

宁昭走出来，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毛毛的碗里，“毛毛今天演得真棒，连磕巴都打得恰到好处。”

毛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端起碟子将大半的菜都拨到宁昭的碗里。

“老大多…多吃点啊！”

“够了够了，放下吧。”

宁昭夹起一块肉来放进嘴里，忍不住竖起拇指。

“毛毛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那…那当然！以后要开…开酒馆的。”

毛毛嘴里塞满饭菜，张着手臂比划道：“这么大的酒馆，以后老大做老板，我当厨子！”

宁昭笑了起来，拿筷子的另一头敲了下他的脑袋：

“没出息，都开酒馆了，还当什么厨子。”

“老大你刚才在屋里做…做什么啊？”

毛毛也不躲，捧着碗问道。

“把钱和衣服收拾收拾，这地方待得够久了，咱们明天得离开了。”

坐在对面的人呆了片刻，捧着碗的手悬在空中。

“这么快就走了啊，才住了不到两个月呢。”

“这次不一样，从前骗的都是小钱，这个张老爷有钱有势，不用多久就能发现那几本书册是假的了，到时候肯定要派人来抓我们的。”

毛毛拿筷子挠了下脑袋：

“那张老爷可真奇怪，花二两银子就为了买那几本破书。”

“那可不是破书，我找了多少条街才找人做出来的，跟真的似的。这张老爷以前没经商的时候，是个秀才，嗜书如命，对这个李公更是情有独钟。我可是在张府蹲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才摸清了他的习惯，今天要不是他一个人出门，咱们也没这么容易骗着他。”

“噢……”毛毛似懂非懂地应了句，“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你先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晚上别做饭了，咱们去街尾的那家饭馆吃，打听点消息。”

傍晚时分，宁昭带着毛毛来到饭馆里。

街尾的饭馆，算是入了城门后的头一家店，因此来人极多，大多是从外头路经的人，从城外的不同方向来，聊着各地的奇闻趣事。

“你没听说吗？胴城最近可不太平，镖车若要过那一带，还是绕个路保险一些。”

“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是遇山贼了还是遭强盗了？”留着络腮胡的大汉粗着嗓子问道，他看起来像是一行人的头领，“咱们走镖的还能怕这个？”

“不是山贼强盗。”坐在他旁边的人朝四周看了看，虽然周围环境嘈杂，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地方闹鬼。”

络腮大汉将手中的酒壶子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朗声笑道：

“什么鬼不鬼的，人吓人而已！就算有一两只小鬼又如何，抵得上咱们这么多人？”

坐他身旁的人正要开口相劝，只见一个着青衫布衣的少年挤进来，好奇地问他：

“胴城闹鬼？怎么回事？”

那人皱了下眉头，正在犹豫间，又听宁昭解释道：

“我有个亲戚住在那儿呢，我们正打算去投奔他，怎么？那里最近不太平？”

那人听完，了然地点点头，出言劝道：

“那你近期还是别去了。胴城里头，但凡有点家底的都带着女儿往外边逃呢，已经有几个进咱们城了。”

“带着…女儿？”

“嗯，”他点点头，“听说那里出了个女鬼，专吃年轻女子。”

宁昭眼睛一转。

“没有请道士去看看吗？”

“谁知道啊，或许连道士也奈何不了它呢？反正有能耐的都走了。”

“哦……”

宁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冲狼吞虎咽的毛毛说道：

“毛毛，我知道咱们接下来该去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