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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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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顷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封栖松想到自己的大哥,心口隐隐作痛。

骨血至亲,死于非命,这是他多年来的心病。

多少次午夜梦回,封栖松不断地回到那天,对上大哥死前哀切的目光。

可是封卧柏当年并没有见到封顷竹的最后一面,怎会被吓成这样?

封栖松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面沉似水。

他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疯疯癫癫的封卧柏:“老三,你想说什么?”

封卧柏抽搐了一下,口吐白沫。

封栖松拎枪的手再次抬起,轻柔地挑开封老三的衣领,顺着瘦削的胸膛一路向下,最后抵在了胸口。

“说话。”

“大哥!”封卧柏却因为受惊过度,直接昏死了过去。

封栖松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仿佛一尊漆黑的雕像。

千山在屋外等待多时,不见封栖松出来,焦急地敲窗户:“二爷!”

封栖松如梦方醒。

“二爷,”千山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因为看不清屋内的情状,不敢大声说话,“您……”

“无事。”沉默许久的封栖松将枪收起,整了整衣领,头也不回地从老三的卧房里走了出来。

“小少爷醒了吗?”封栖松问。

“没呢,白小少爷要是醒了,准满世界地找您。”

封栖松像是要笑,但笑意刚蔓延到唇角便收住了:“把老三的房间给我锁起来。”

“二爷?”

“把窗户也封起来。”封栖松再次掏出枪,用枪管挑起半掩的窗户,向内望去,仿佛在眺望无尽的深渊。

“……用黑色的布,别透进去光。”封二爷幽幽道,“无论他说了什么,都记得向我汇报。”

千山默默地应了,等封栖松一走,立刻喊人来将封卧柏的卧房封死,再用黑色的布罩住了所有的窗户。

封栖松面色阴沉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看见白小少爷露出床沿的半只脚,眼神缓缓融化。

他还有鹤眠,不算一无所有。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白鹤眠醒了一次。

他闭着眼睛摸索,指尖碰触到温暖的胸膛,抖了抖,像是为了确认身边到底躺着谁,手指钻进了单薄的衣衫里,抠抠摸摸。

封栖松假装睡熟,等白小少爷的爪子游走到腿边,冷不丁一个翻身,压住了。

白鹤眠惊了个半醒,把脑袋搁在封栖松伸长的胳膊上,使劲儿抽自己的手。

自然是抽不出来的。

白鹤眠气馁地叹了口气,睡意袭来,窝在封栖松的怀里睡着了。

与他几乎同时惊醒的封卧柏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他瞪圆了眼睛,望着虚空中的一点,气喘如牛。

封卧柏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想起了晕倒前的画面,然后汗如雨下。

他不敢回头,黑暗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大哥和二哥的眼睛。

他们看着他、等着他,越靠越近。

封卧柏觉得自己要死了。

否则怎么会“看见”封顷竹和封栖松呢?

他又觉得身边躺着一个死人,可能是大哥,也可能是二哥,他们冰冷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根后,若即若离。

“大哥……大哥你别怪我……”封卧柏吓疯了,他僵在床上,喃喃自语,“是你自己命不好,是你命不好!”

“……谁叫你非要去剿匪,炸死了活该!”

“……活该!”他对着空气吼,也在对着自己吼,“二哥也活该!明明知道自己得罪了陈北斗,还敢去警察署……你们都活该……”

封卧柏吼着吼着,嗓音低沉了下去,他蜷缩在床上,哆哆嗦嗦地翻身。

漆黑的夜色里,叠起的被子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

封卧柏僵了几秒,忽而大叫一声,伸手摸过去——触感柔软,是被子。

他如蒙大赦,瘫回去大口喘息,方觉后背被冷汗浸湿,沾水的布料紧紧绷在脊背上,犹如厚重的铠甲。

封卧柏想换件衣服。

他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板上,却怎么也推不开门。

“搞什么?”他恼火起来,一脚踹过去,门外传来了锁头摇晃的沉闷声响。

封卧柏愣住:“谁他妈敢锁我?”

回答他的是呼啸的寒风。

封卧柏的心狠狠往下一沉,终于觉察出了异样。

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总不会醒来时,窗外依旧漆黑如墨。他奔到窗边,试探着去推,果不其然,窗户也被锁上了,但封卧柏看见了隐约的光。

柔和的光线仿佛流动的金线,在他的眼前缓慢地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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