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2/2）

顾圣叹只冷着一张脸："你要听？"

"听！"那汉子道："怎么不听！"

"你听个屁！"

汉子瞪圆了眼睛，"你怎么骂人？！"

"就是骂了！怎么？"两人横眉怒对着，眼看就要动起手来，沈文轩忙上前把顾圣叹拽走。偏偏顾圣叹不愿意走，红了眼只要满地里揍那汉子一顿。沈文轩生怕两人真打起来，死命拽了顾圣叹出去了。

出了大酒缸，顾圣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死命用手拍着石阶，大喊道："气死我啦！"一壁又站起来，恨恨地只要往大酒缸里去。沈文轩一惊，忙拦住他问："你干什么？"

顾圣叹高高撸起了袖子，"我打他去！"

沈文轩做好做歹地劝他，实在劝不住，只得拦腰抱住了他，顾圣叹张牙舞爪的，一巴掌差点糊上沈文轩脸上去。沈文轩实在是身心俱疲，末了无奈道："行了行了，请你吃涮羊肉，不要去打人，好不好？"

这一句出来，沈文轩明显感到怀里人动作小下来一点，顾圣叹半个脑袋从沈文轩怀里挣出来，犹犹豫豫地皱眉，只想着到底是去吃涮羊肉好还是去打那汉子一顿好。

沈文轩忙道："再请你一顿酱牛肉，好不好？"

这下怀里人彻底安静下来，说了一句好，随后摇摇头，说道："不对不对，文轩，你不如帮我把那本金瓶梅赎出来，嗯……金瓶梅赎出来……那涮羊肉就不吃了，不过酱牛肉你还是要请我吃。"

沈文轩看着顾圣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感叹一声，"哎！真拿你没办法。"又说道："好了好了，帮你把书赎出来，再请你吃酱牛肉，不生气了啊，牛爆肚还没吃完呢，我们回卤夫子里接着吃。"

这时候刘掌柜的正在卤夫子里算账，算来算去，只不见余二再回来，心里实在是憋不住了，便走到卤夫子门口，大喝一声："余二！"

隔壁大酒缸里余二听见这一句，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了，忙忙地就回了卤夫子去，招待起主顾来。

等到日暮时分，天已然晚了，万家灯火一递一递亮下去，顾圣叹和沈文轩也吃完了牛爆肚儿走了，余二手拿着扫帚，只等着店里面关门休息。

突然这时候一声声惨叫划破天空，余二忙撂下扫帚跑出门去看，只见一个瘦骨如柴的半大小伙子半抱着头，嘴里哀嚎："师傅！师傅！我错了，我再不跑了，您轻点打！疼！疼！"

打这小伙子的是一个中年胖男人，手里拿着长柳条子，死命地抽着小伙子，嘴里骂骂咧咧："跑？！白纸黑字，你到我这签了字画了押，四年学徒，跑？你得先给我交三百大洋儿！跑，我叫你跑！我叫你跑！"

打完，又拖了小伙子回去了。

卤夫子里刘掌柜的也听见声音，出了门来看，只说那中年人是不远处糕点铺的掌柜的，那小伙子看样子是店里的学徒，受不住苦想跑，被逮着了。

说道这里刘掌柜的拍了拍余二的肩膀，叹息起来："天地良心，你瞧瞧那小娃娃被欺负得那个惨样，一一我这个师傅，对你们实在太好了呀！"

余二听了这话儿，当下一溜烟儿进了店里去，口中忙不迭道："师傅，那什么，我扫地去，我扫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