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清仓大拍卖，全店八折起」的红招牌高高悬挂着
打着「超低特价回馈」的DM经由夹报发送出去。
果然吸引了不少消费者前来光顾，龙小丽守在收银柜前努力结账。
却被那些个新旧标价及折数，给搞得头昏脑胀，神经错乱，几天下来脑细胞死了不少，
但还是振作精神继续做事。
「嗨！」
拿起一包蜜饯正要刷条码。
对方熟悉的嗓音传进耳裡，她愣了下，抬起脸。
看到司马云笑容可掬地向他点头致意。
「好久不见。」
「你们店裡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他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她仍是快速度的结算，漫不经心的答：「是啊。」
后头还有客人等着，耽搁不得。
「而且东西都卖得很便宜。」
停顿了下，他不经意问道：「该不会是这家店要收了吧？」
「嗯。」
「嗯？」他愣住不动，她有条不紊的将一堆零食蔬果装袋，她无暇注意他脸上的错愕表情。
「一共九百六十五元。」
「呃……」司马云在怔忡中掏出千元大钞，一时还回不过神。
「找您三十五元，这是您的□□。」
没有迟疑的将钱交到他手中，她转而接手下一位客人。
刷了几回条码，眼光余角瞥见他还伫在一旁，她纳闷的边动作边朝他问：「怎麽了？是不是我又算错钱？」
「这是真的吗？」她呆问着。
「啊？」
「这家超级市场真的要结束营业？」他难以置信，彷彿这事带给他不小打击。
「为什麽呢？是不是生意不好？」
「呃……」
现下还一堆客人在呢，她实在不好当众解释这事。
窘迫之馀，看到收银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二十分。
她随口说道：「你要不要等我一下？再过五分钟我就下班了。」
「好！」他一口答应，半响，她匆匆忙忙的打完卡冲出自动门。
看到司马云还在外头等着，心裡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抱歉，让你多等了一会儿。」
「不打紧，是我太过好奇想知道原因，才得麻烦你。」
「其实也没什麽，就像你说的，店裡生意太差，老闆实在经营不下去，所以打算关店。」
她摇头轻歎，一边将运动外套的拉链併拢拉高。
「怎麽会这样？像我习惯性就喜欢来这儿閒晃买东西，店要关掉，我真有点捨不得。」
司马云心绪复杂地道。
「唉，这也没办法，总不能要老闆亏钱继续营业吧？而且现在都是连锁超市和大型卖场独佔市场，我们这种小超市很难生存。」
「你们老闆已经确定不做了吗？」
「是啊，看样子是确定了。」
「为什麽不劝他重新装潢重新开张？毕竟这个位置和地段还不错，附近又都是住家，如果肯用心经营，照道理还是会赚钱的。」他有感而发。
「我还没有说，关店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老闆还有其他事业在经营，一个人太忙无法兼顾到，所以才决定收手。」
「这样啊。」他恍然大悟，同时面露惋惜之色。
「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见他拎着重物，她稍微走上前道：「我帮你提吧，你今天买了不少东西。」
「没关係，这些东西不重，而且我是男人啊。」他连忙婉拒。
「不要跟我客气，我可以顺路帮你提到家门口，我这么胖，所以力气很大的。」
她出于一片好意，仍是伸手将那包东西拿过来。
她虽然是个女孩，但因为太胖了，因此力气很大。
「而且你就住附近而已，不是吗？」见他犹豫了一下，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逾矩。
「啊，对不起，我这样一定造成你的困扰，不然，我送你到巷子口就好，不要觉得有损男人的自尊心，我根本不是女的，太胖了。」
猪都比她聪明，哪有帅哥会愿意让只恐龙妹知道他的住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忙甩着头髮。
「我是不好意思要妳替我拎东西，跟送到哪没有关係，而且妳是个女孩。哪有女孩帮男人提东西的，没有听说过。」
龙小丽露出有些释怀的苦笑，「不打紧啦，要不我们就边走边聊，你在这也耽误好一会时间了。」
「嗯……」虽然她看起来既笨拙又迟钝，但那分体贴人的心意，却是相当可贵。
成排的路灯陆续点亮，迎面拂来的夜风暖暖的。还有着家家户户烹煮晚餐的香味。
司马云将两手放进外套口袋，侧过头来睇着她巨大的身躯。
不知怎地，他觉得她真的很像他小时喜欢的小女孩。
她也是胖胖的，但是有颗善良无比的心。
「妳开始找工作了没？」他关心的问。
「还没，不过这几天有翻了下报纸。」龙小丽毫不费力的拎着袋子走着，视线朝向前方。
「晚一点会寄履历表吧。」
「对了，我还不知道妳今年贵庚呢。」
「我？我已经十八岁了。」
「妳还在念书吧，我看你在超市似乎工作很久了，突然间要换工作，一定很头痛吧？」
「已经不是头痛两字这麽简单了。」
她大大的歎气。
「我什麽都不会，目前还在念大学，我究竟要做什麽样的打工工作，我自己也很迷惘。」
沉默半晌，二十三岁的司马云盯着她郁卒的脸。
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妳……有没有想过要自己开店吗？」
「开店？」
「是啊，既然你们老闆不做了，不如你就把店顶下来自己创业，这样不就两全其美？」
他突发奇想的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她。
「这……」
她从来没想过这事，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耐。
「不可能吧，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麽管理一家店，而且，我也没那头脑。」
「不会可以学啊！有心的话，做什麽事都能成功的。」他鼓励着。
「并不是这样的。」她蹙起眉头。
「除了有心，还得要有许多知识技能、人脉管道，如果什麽都不瞭解就莽撞开店，肯定赔了夫人又折兵。」
「妳说的很有道理呢。」
他有些刮目相看，对她的好感加深一层。
「我一味的认定开店是件好事，很多旁枝细节都没去考虑。」
「不过你还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建议，我会仔细想想的。」
她憨直地笑，眼中发出感激的光芒。
「嗯。」
并肩而行的两人，曳长的影子一大一小，步履悠閒。
就着淡黄色的皎洁月光，她心情愉悦的仰首望天，觉得这夜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