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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皆如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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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敬因第二日齐帝要来问他功课,早早地熄灯睡下,到了半夜,却忽然从梦中惊醒,只觉**冰冷滑腻,再摸自己腿根已是黏湿一片,连亵裤上也沾了不少。他心中羞惭,也不叫人,将裤子脱下来揉作一团,塞在床脚。他这样一折腾,却也睡不着了,只是看着黑漆漆的帐顶,心中不住在想,那少年是谁?他在这里被关了多久?他被人这般欺负了,为什么也不呼救反抗?那些太监们去看的难道就是,就是……这些问题他一个都找不到答案,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色见白才朦胧睡去。

“啪——”

几位臣子正在寒暄,忽然听到异响,闻声看去,只见一只青玉盏掉到地上,已摔成了几片。有两个正要说些场面话圆过去,却听齐帝怒声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话一出,本来没留意这边的人也纷纷注目,只见齐帝脸色铁青地瞪着永敬。旁边的祝太监也是一脸惶恐,颤声道,“殿下,这这,可不敢胡说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茫然之极。这几人都是永敬在宫里的老师,今日齐帝来考较他功课。问了他正在念的几卷书,永敬都答得头头是道。齐帝赞赏之余,下旨邀众人同席。本来正是君臣父子和乐融融,把酒同欢,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变故,竟惹得龙颜如此动怒。

祝太监匆匆向下面交代了几句,少顷几个服侍永敬的太监和宫女就被带了上来。祝太监尖声道,“你们中是谁带了殿下去禁宫的?!”这话一出,众人尽皆栗栗。那几个太监宫女更是面如土色,纷纷磕头申辩,都说不曾做过。小安子混在里面,更是筛糠样发抖,只是跟着磕头,话都不敢说半句。

永敬虽心中惧怕,仍鼓起勇气踏前半步,跪下道,“父皇。不管这些人的事。是儿臣自己去的。”齐帝逼视着他,厉声道,“你才进宫不久,怎会知道那种地方?又是谁教你来跟朕这样说的?!”

永敬知道自己适才贸然求情,已经惹下大祸,这时一个回答不慎,只怕要连累这些人尽皆性命不保。他心念急转,禀道,“儿臣十岁那年生母病重,曾在神佛面前发誓,若母亲痊愈,今后必在她生诞之日行善祈福。昨日因背书背得倦了,独自在宫中散心,又想着不久后便是母亲生日,要如何还愿之事,便没留意道路。后来无意中见到一排院墙,又锁着大门,也是一时好奇,就从门缝里张望,见里面关着一名少年,看起来和儿臣差不多年纪。因不知他究竟是谁,也没敢和他说话,只是回来之后又打听了几句,才知道那里关着的是三年前从北方过来的人质。儿臣因当时正想着要如何为生母祈福,又恰巧见着那少年,才以为是天意如此,故而斗胆向父皇求恳开恩,若那些人当真罪孽难消,自然是该重重惩处的。儿臣已知错了,还请父皇宽宥。”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他生母曾经病重是真的,也听见过生父在佛前许愿修桥铺路,至于后一半,自然是情急编造出来的了。这时跪着的几个太监宫女中有一人颤声道,“昨儿殿下回来,确实问了那,那宫里的事。是小人们该死,多说了几句。请陛下开恩,请陛下开恩。”说着一行人磕头不止。

齐帝脸色阴沉,也不再看永敬,站起来拂袖而去。几个臣子唯恐惹祸上身,悄没声息地各自走了。永敬一个儿站在当地,身边那几个太监宫女还跪着不敢起来。他呆呆站了一会儿,慢慢走了出去。到了门外时只觉头脑微微晕眩,又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激灵,才发现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之后数日,永敬因受风寒卧病不起,等他烧退了后,却见身边的宫女太监已全换了一批人。因有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再多问,那些下人更是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到了第七日上,齐帝身边的祝太监却来看他了。

永敬躺在床上叫了声公公,正要起身。祝太监忙道,“殿下您歇着吧。小人是来告诉殿下。陛下已经下了旨,就在您生母诞辰那天,就是三天后吧,就放那里头的人出宫啦。”

永敬听了这话,倒是吃惊多过了欢喜。祝太监见他不信,道,“真的,小人还敢骗殿下么。陛下那天是生气。也难怪,这几年还没人敢在他面前提那些人的事儿呢。可他气了一会儿,倒像是好了些。又过了一阵子,就叹气说了句,‘也是孝心难得’。当年啊,先太子还在的时候,到了他母后生日,也常常出些花样来讨他母亲喜欢。陛下想必也是想到了那时的事,又再隔了几天,就下了旨意了,还说,既然是为殿下生母祈福,那天就由殿下亲自去放那少年出来,就算成全了这番功德。”

永敬听了这话,方才相信这竟是真的,一时心中惊喜又带着疑惑,想了想后,忍不住又问,“公公,您适才说将里面的人都放出宫了。又说叫我去带那少年出来。是不是里面还关着其他人?他们出宫后又会去哪里?”

祝太监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可别嫌小人多嘴。这次陛下生气成什么样子,殿下也看到了。这也就是看在殿下孝心份上,才格外开恩,让你去把人领出来。至于其他人的去向,小人不知轻重说一句,还是少管为好。”

永敬一点就透,当即道,“公公说的是。是我多事了。”

祝太监干笑了几声,跟着只说有事,就向永敬告辞,临走前还告诫那些宫女太监要小心伺候,不能再出差池。

永敬见他走了。慢慢靠回床头。他入宫不到半年,每次和齐帝见面,不是在大宴群臣的公开场合,便是私下里的考较功课。他聪慧勤勉,一向甚得齐帝欢心。而在永敬心中,对方虽不如生身父母般亲近,也似是个威严的长辈。一直到了那日目睹天子之怒,方才领会到帝王威仪,一言令人生,一言令人死,念及此处,不免更加后悔自己当日不曾考虑周全,便贸然进言。只是他虽在自省,想到祝太监的话时,心中忍不住又升起隐隐期待,盼着三日后快些到来。

三日之期转眼即过,那日清晨,永敬还是平常装束,只是身边多了一个读旨的太监。两人跟着一众侍卫太监到了院墙之外,这次是堂堂正正从正门而入。那看门的见前几日那个小太监换了服色,这般前呼后拥地过来,吓得跪拜在地,不敢多说半个字。早有太监接到了消息,已叫里面那些人把自己清理干净了,在院中站成一排。

永敬方一进去,就见这些人站在当地,旁边又围着几个太监,一时也看不清谁是哪个。就听一个太监高声道,“向二殿下行礼。”永敬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止,就见当中有几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他走得近了,见跪着的那几个虽然衣着还算齐整,但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不禁眉心微蹙,正要叫他们站起来,忽听有人喝骂了一句“小杂种!二殿下来了,还不跪下!”

永敬循声看去,见有侍卫揪着个少年的领口,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永敬还未看清那人是谁,听着那声脆响,心头一震,眼看那人还要再打,脱口道,“放开他”。

那侍卫听永敬发话,悻悻把提起的巴掌又放下,将那少年往前面一搡。那少年踉跄了两步,终于在几步远处站定。

永敬这时离得近了,见那少年半边脸颊已被打得肿了起来,对着阳光连眼睛也睁不开,只能眯着眼朝自己看来,正是自己当日见过的那人,心中禁不住有些欢喜,又见他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却还是直立着不肯跪拜,那欢喜中便又多了些难以宣之于口的不悦。

他按捺下这些隐秘心绪,上前一步,向那少年柔声道,“我叫吕永敬。你叫什么名字?”

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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