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2）

何川和永敏只见对面交头接耳，不知在弄什么玄虚。沈其英看看那边，又看看苏远芳，怯声道，“先生，是不是能走了？”苏远芳看向何川，道，“你能走么？”何川还有心思玩笑，道，“我是能走的。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舍不得走呢。”

远芳和其英将何川扶到车边，永敏提着他的铁枪跟在后面，一边还在提防对面动静。四人正要上车，忽听身后有人大声斥喝，夹着刀枪相击之声，回身看时，只见那些兵卒侍卫重又持起兵刃，正将几十名燕民驱赶在一处。那些人拖家带口，跌跌撞撞，几个妇人孩童已被吓得哭了出来。

永敏见了，忍不住叫道，“喂！你们干什么？！”

那些士兵见他询问，不敢不答，道，“殿下，陛下有旨，失窃库房里放的是前燕的东西，这些人都有嫌疑，因此要带回去盘问。”那些燕民听了这话，个个惊骇无比，都知道齐帝对自己族人迁怒极深，如今禁库失盗，若被押解回京，必定遭受刑讯拷问，就算最后能得证清白，期间又不知有多少人白白丧命。人堆中顿时一片号哭哀求之声，有人想要寻隙逃跑，却被士兵拳打脚踢地逼了回去。

永敏见状更怒，道，“宫里丢了东西，和这些人有什么相干！快放了他们！”

说话间丁、谢两人已经上前，在永敏面前单膝跪拜。谢统领道，“回殿下，宫中失窃，那是下官等人失职。陛下要我们追缉嫌犯，缴回失物，才能将功折罪。三殿下要送好友出关，下官等不敢阻拦。但我们要是抓不回疑犯，也必定被圣上问责。眼下别说是这些人，就是还留在京城的那些燕民，也已出不去了。”他口齿伶俐，人也聪明，知道永敏吃软不吃硬，若只说有圣旨，永敏必然强顶，于是先自担其责，跟着又服软求恳。

永敏被他一席话说得呆在当地，心知这些人抓不到嫌犯，只能乱抓些无辜民众回去充数，就算自己强行要他们放人，还留在京城那些燕民也不免更遭劫难，但若任由他们带走何川，后者却必定难逃活命。

这时两名统领都在前面回话，后头没人监管，几个燕民趁乱要从人群里挤出来。围着的士兵大声喝止，又拿枪柄刀背乱打。那些人忍痛挣扎，其中一个奋力推开拦阻的士兵，拔腿要跑。旁边士兵急了，一枪狠狠刺过去。那人一声惨叫，大腿上被戳出个血窟窿，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声哀号。

何川在后头看得清楚。他虽不是什么舍身赴难的义士，当此情形却也做不来缩头乌龟，提气道，“你们绑这些人回去也没用，东西是我……啊哟！”最后那声却是背上伤处叫人按住，猝然吃痛下叫了出来。他一转头，见苏远芳站在自己身后，右手抓着自己后肩。何川心知此事因自己而起，苏远芳为了给族人找条出路，才决意同谋，眼下连累无辜，他心里必定更不好受。

苏远芳脸色异常苍白，直直看着那些在围逼下悲啼的难民，口唇微微颤抖，声音却甚是平静，对何川道，“从这里出关，一路颠簸，你的伤处须得包扎一下。”

这话在眼下说来实在突兀不合，何川心中纳罕，还是依言坐倒，脱了上衣。他背上创口开裂，虽然已经敷药止血，看起来仍是十分狰狞。苏远芳叫沈其英拿来药箱，取出干净细布，他手脚快捷，片刻间已替何川包扎妥当，又向其英道，“你回去照看刘夫人，外面再有动静也不要离开。”沈其英看看他，迟疑着点点头。

苏远芳见他回上马车，才附身靠向何川，低声道，“我有一事，求你答允。”何川心下讶然，只听他附耳而言，声音低如蚊呐，“你带他们出关，再也不要回来。”

他还未曾开口，苏远芳已从药箱中拿出木盒，长身而起，径直走到那些军卒前面，道，“这是宫中失物。人赃俱在，我跟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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