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2）

那车夫一勒缰绳停了车，抬头笑道，“停下就停下，苏先生可别动气。”

苏远芳见了那人形貌，顿时心口一松，却斥道，“何川，你搞什么鬼？”

何川笑道，“我都停了，你还没个好脸色。我昨儿险些被抓个现行，差一点就没法活着出来了。”

原来他深夜入宫，行窃得手，要撤出时却听到外面人声。他纵然艺高人胆大，站在门后也不禁心口直跳，自知夜探皇宫，深入禁库，已是杀头的罪名，就算是永敏也难以相救，这时念如电转，心想听声音外头不过两三人，要是被他们发现这里的门锁打开，只有先下手为强，将这些人尽数杀死，只要留下一个叫嚷起来，自己可插翅难飞。

只是外面低呼一声后就没了动静，何川隔着门也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只能凝神细听。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压低声音开口道，“你哎什么哎！半夜三更的，可别吓唬人！”

先前出声那人有些口齿不清，结结巴巴地道，“我刚才瞧见，瞧见……有个，有个东西，蹿了过去……我，我以为是，以为是……”

何川听了这话心中一松，又听另一人骂骂咧咧地道，“你以为个屁！一惊一乍的，吓死老子了！”

这人的官衔像是比前一人高，那人也不敢还嘴，辩道，“说不定是，是野狗野猫，也说不定，说不定……咱们还是快走吧。”

何川听两人要走开，正要凑上门缝去看，忽听后一人道，“等等！”，一颗放下去的心忽地又吊了起来。只听那人道，“你把老子尿都吓出来了。等着，我先撒泡尿。”

先一人道，“老谢，这鬼地方阴气重的很，你，你……”后一人道，“怕什么！老子血热阳气旺，怕什么妖魔鬼怪。”

何川听那老谢声音微微颤抖，像是也有些紧张，过不了一刻，又听到淅淅沥沥的声响，原来那人还真就地撒起尿来。何川被弄得哭笑不得，总算那人撒完了尿，没再说什么，和同伴一起走了。

何川听靴声卡卡走远，又等了一柱香功夫，轻手轻脚把门推开，见外面没一个人影。他不敢再多逗留，立刻关门下锁，拔步便走。他走得急，一脚踩出去，就听“啵”一声轻响，再低头看时，只见地上老大一滩水渍，正是刚才那人在道边撒的一泡尿。

何川心中咒骂，也顾不了许多，折返回去找到藏匿的绳梯，翻墙出宫。他夜行衣里穿的是寻常服色，在墙后快手快脚把外面衣服一脱，和软梯一起塞在怀里，趁着未明天色，少有行人，一路抄近道回到住处。他早知苏

远芳等人的动向，因此半途将他们雇好的马车换了，自己扮作车夫来接他们上路。也是苏远芳一路心有所思，直到这时方才看破。

苏远芳听着何川叙述这番经过，一边凝神思索，直到他说完了才道，“你出宫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周围动静？”

何川聪明得紧，立刻道，“你觉得那两人有古怪，怕他们使诈故意放我走，是不是？我回去时特意绕了大半个京城，后面决没人跟着。何况抓贼拿赃，就算他们要引蛇出洞，在我接你们出城时也该现身了，特意要等我们走得那么远了再抓，你说有什么道理？”

苏远芳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想这些天己方步步为营，却丝毫不见天璇府有所动静，何川这番入宫出宫也是有惊无险，总觉得这事成就得太过轻易，心中深觉不安，但若真要说其中有什么蹊跷，却也说不上来。他想了许久不得要领，只得道，“那你找到了没有？”

何川笑道，“贼不走空，哪有找不到的道理。”他知道苏远芳等自己把东西拿出来，偏要卖个关子，晃着脑袋道，“看在你还知道等我的份上，等下住了店，就让你们开开眼。要是刚才你打算独自开溜哪，哼哼，说不得，这份便宜我就自己占了”，跟着吆喝一声“嘚儿驾”，鞭影劈空，赶着两匹马放蹄疾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