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顺势而为(2/2)
焦芳扶着太子,戚声劝道:“娘娘和殿下心念圣上,可这个哭法一来伤身,二来也坏了礼法,再者若是主子此刻有知,岂非更加郁结在心?老奴伏请娘娘和殿下千万以大事为重,莫要哭坏了身子。”
秦恪暗挑了下眉,快步上前,搭手扶起太子,接口道:“臣也请娘娘和殿下宽心,天佑我大夏朝,方才御医已说了,主子爷是风邪入脑,圣躬暂时违和,只要医治得法,再好生调养,不日定可大安。主子爷受命于天,又虔心玄修,等度过眼下这小劫,依旧是如日方中。”
张言听到这里清了下嗓子,近前拱手道:“焦公公、秦公公的话是正论,娘娘执掌后宫,殿下更是大夏国本,陛下病势未明,嗯……确实不宜如此痛心伤神。朝中尚有许多大事未决,内阁这里正要请旨。”
“还有什么事比圣躬安危更要紧的?”
谢皇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慢慢收了哭声,哽咽道:“这话原不该本宫多言,可眼下这般又有什么法子,往常都说君忧则臣辱,如今不正是你们替陛下分忧的时候么?”
她拭泪叹了一声:“罢了,祖宗有成法,陛下如今这个样子,万事须得以储君为尊,既然璋儿在这里,凡事便由他定吧。”
先做样竖旗,叫你无可辩驳,再趁势以退为进,里里外外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除了一句“贤良明理”外,让人什么也说不出。
毕竟是一步步登上后位,二十年屹立不倒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一边博着贤后的美名,一边把别人的儿子养得连亲娘是谁都忘了,这手段当真了得。
秦恪目光微转,身旁那既可怜又可笑的人还在抽咽着,似乎半点也没觉察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方才母后不是说了么,眼下还有什么事比父皇更要紧,司礼监和内阁兼着内外廷,自然要上体君父之忧,别管有什么事,都先搁一搁,一切等父皇龙体好转了再议。”
果然比亲生儿还贴心,连答话都是亦步亦趋的。既然连储君都开口这样说了,别人也就没有再置喙的余地。
秦恪暗中瞥向张言,见他眼中交织着痛惜和忿然,随即眸光一定,像是下了决心。
可还没等开口,焦芳却抢先上前一步,恭敬道:“太子殿下仁孝重义,倒是我等做臣子奴婢的有负圣恩。其实先前呈上来的奏疏,主子多半已御览过了,也有了明示,回头便可拟旨发回内阁,然后给各省布政司下急递。至于其它的,便由内阁会同司礼监先议个方略出来,实在拖不得的,再呈上来交予太子殿下定夺。”
张言欲言又止,垂眼轻叹,硬生生把话忍了回去。
谢皇后点点头:“这是正话,陛下的身子要紧,国事也同样不能荒废,便照焦公公说的办吧。本宫今晚要守在这里服侍陛下,璋儿你还要担着政事,不能两头都熬着,且先回去吧,等得了空再来。啧,这传了半天,太医院的人怎么还不到?”
秦恪听她说要留下,心念一动,顺势应了声:“臣去瞧瞧。”
却退出去,刚到纱幔外,就被众人围住七嘴舌地问着圣躬如何。他随口敷衍,快步穿过通廊,刚到门口,就看一班御医急急地上来。
众人见是他,不知是什么事,面上都是一肃,赶忙躬身行礼。带班的御医还没抬起头来,便听他俯在耳边低声道:“稍时记着些,陛下病体沉重,不宜有人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