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复查（2/2）

有外人在，他自然不能造次，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偷看肖涟调机器。

“江先生，请问您有过敏史吗？”年轻医生拿着记录本问他。

“啊？应该没有……”

“我们肖医生接下来要给您做眼底荧光血管造影，那我先跟您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一些基本情况……”

他没怎么认真听，大部分的心思都在关注肖涟的举动，偶尔敷衍地应一声，心里还要暗戳戳地想，肖涟和他是同事吗？要朝夕相处的那种吗？

“江先生还有疑问吗？”

“嗯…没有。”

“那接下来我给您做一下眼压检查。”

年轻医生又在他身边捣鼓了半天，挡着他看肖涟的视野。

“好了，您到这边来，我给您做一下过敏试验。”

江舟摇站起来，跟随他朝肖涟的方向走去。

肖涟依然在进行手头的工作，丝毫没有要抬头看他的意思。

从他进门到现在十多分钟了，肖医生一次也没有抬头！

冷漠的肖医生。

哼。

江舟摇重重地坐下来，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了一声刺响，年轻医生明显被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他问。

江舟摇尴尬地咳了一下，解释道：

“没事，你们地有点滑……”

“小何，我来弄吧。”肖涟开口了，他接过年轻医生手上的东西，“你去化验科，帮我问问407室2号床病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哦，好的。”

年轻医生走了，顺手关上了门。

“你还负责做过敏测试这种事啊？”江舟摇问。

“本来不负责。”肖涟拆开针筒的包装，熟练地抽好药剂。“所以这属于VIP待遇。”

他蘸了酒精棉，在江舟摇皮肤上擦拭。

“加钱！”江舟摇潇洒地说。

“别动。”

针打完了，等待反应结果的空档，江舟摇问道：

“刚才那个年轻的医生是谁啊？”

肖涟瞟了他一眼，戴着口罩看不到表情，但那双眼睛透露出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你想干嘛？”

“我问一下嘛，上次来也看到他了。”

“是实习医生。”

“负责给你打下手吗？”

“差不多。”

“那你们是不是天天呆一块啊？”江舟摇警觉地坐直身体。

肖涟拎起他的胳膊查看。

“不仅天天呆一块，值夜班的时候还要睡一个屋子。”

江舟摇睁大眼睛。

“想什么呢你。”肖涟隔着口罩笑了一声。

“我感觉到了危险，肖涟，你过来。”

江舟摇冲他招招手。

“嗯？”

肖涟向前走了一步。

“再弯下来点。”

江舟摇是坐着的，索性伸手把肖涟的脖子一勾，迫使肖涟靠近一些。

他伸出另一只手，在肖涟的口罩上轻轻拉了一下。

“啪嗒。”

又迅速弹回肖涟的脸上。

“惩罚你一下。”

他放开肖涟的时候说。

肖涟怔了一下，倒是没反抗，撑起身子站直来，盯着他说：

“别闹了，我接下来要给你注射荧光素钠，会不大舒服，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及时告诉我。”

江舟摇刚才过完了瘾，此刻自然心满意足地点头。

他心想着，不就是做个检查，还能不舒服到哪儿去？

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就笑不出来了。

肖涟给他又扎了一针，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没等他缓过劲儿，又被拉到一台机器前坐下，咔嚓咔嚓捣鼓了半天后，最终被肖涟扶到了一张病床上躺下。

“先躺着休息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不舒服的地方，别睁眼。”

江舟摇听话地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眼球像被人打了一拳，又酸又涨。他抬起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没捞着肖涟，于是问道：

“你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去做吗？”

“先陪你等一会，如果没有异常我就走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呀？”

“在看你的眼底图像。”

江舟摇轻轻叹了口气。

过一会，耳朵捕捉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肖涟走到了他身边。

肖涟身上有股沐浴液的香味，闭着眼睛的时候更容易分辨到。江舟摇刚想抬起胳膊来，手就被人握住了。

“我得去查房了。”肖涟的气息停在他耳朵旁，“下午有门诊，你待会先在病房里等我，中午我送你回去。在家记得多喝水，刚做完检查，视力会有些模糊，就不要看书了，明白吗？”

“知道啦。”江舟摇微侧着脑袋轻声说。

肖涟直起身子，刚准备离开，手又被人拉住。

“护士马上要过来了，别闹。”

江舟摇的手松开了，但还是不满地抱怨道：

“我说肖医生，好歹拥抱一下再走嘛。”

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肖涟此刻是什么表情，半晌没听着动静，还以为肖涟离开了。

“喂……肖涟你是走了吗？”

他的唇上碰着一个温软的物体。

“乖一点。”肖涟在他的头发上摸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