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片场（2/2）
唐文尘往摄影机的方向走去，站在导演旁边开始等待。
“这个地方光再加一点，太暗了。”导演指着屏幕和身边的人交代道，“还有脚步声，后期得处理一下，这个声音太小了。”
“小唐。”导演往后伸长脖子，冲唐文尘叫道。
“诶，导演。”唐文尘赶紧靠近一步，他的身高太高了，得把腰弯下来才能和导演讲话。
“这里再补拍一条，速度放慢一点，大概……三分之二的倍速，可以吗？”
“嗯，可以的。”
“下一镜要从你的身后拍，你从那个地方开始走，”导演朝巷子的某处指了指，“正常的速度就行了，走到那个点停下来。”
“嗯嗯嗯。”
“出场要用特写，所以这里的表情……”
片场有些闷热，唐文尘穿着衬衣和西装外套，后脑勺同脖子交接处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原沂站在不远处，盯着这边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负责给他补妆的小姑娘站在一旁，正在拿纸巾替他将头上的汗擦干。
“小悦。”原沂抬头冲自己的化妆师说道。
“啊？”
“你那还有小风扇吗？”
小悦低头看了眼原沂手上握着的小风扇，疑惑的点点头。
“有。”
“能借我吗？”
“能啊。”小悦说道，“不过怕你会嫌弃……”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hellokitty造型的粉色小风扇拿出来，有些迟疑地看着原沂。
原沂默默接过去，在手上端详了一会。
“挺可爱的。”他评价道。
“文尘，文尘。”
有人在唐文尘肩上捅了捅，唐文尘转过头，看见助手小亮在轻声叫他，将手上的小风扇递给他。
“你不是说没带吗？”
唐文尘如获至宝地接过，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他都要热死了，偏偏不靠谱的小亮说什么昨晚看了天气，今日气候舒爽宜人，别说风扇了，连把纸糊的扇子都没给他带。
他沐浴在凉风中，就差没把脸贴上去了，一边朝着自己的位子上走去，一边问：
“你哪儿弄来的啊？”
“喏，”小亮指了指原沂的方向，“影帝那儿A来的，我看见他手上拿了两个，我就厚着脸皮去讨了。”
唐文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瞧见原沂正低头认真看剧本，左手上拿了个粉色的小风扇，心里忍不住一抖，竖起大拇指，冲小亮说道：
“厉害。”
“准备开机了啊！”
有人在片场里喊道，唐文尘赶紧将风扇朝小亮手上一塞，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两步又跑回来，低声交代道：
“你先别还他啊，等他讨了再还，我一会下了片场再吹吹，可热死我了。”
“明白。”小亮朝他挤眉弄眼。
唐文尘重新站到了巷子口，他深吸一口气，等到场记的指令发下来之后，就开始朝蹲在地上的女孩走去。
“卡！”
“光再跟一点！再来一条！”
《明日将行》的导演是个新锐导演，拍戏很有想法，做事严谨追求完美，不管你是一线还是十九线，在片场都得听他的话。要是谁想耍大牌的当场就得被他骂滚蛋，前几年因为脾气的缘故，一直没拉着什么好资源，近两年他拍的片子才慢慢进入观众视野，特别是《明日将行》上映后，更是将一众主创捧上了高位，原沂能够拿下影帝，这片子得占大半的功劳。
“卡！这条过了！”
导演讲完这话，大家都松了口气。但拍摄依旧紧锣密鼓地继续下去，接下来这一场才算是重头戏。
唐文尘心里也跃跃欲试，第二场是和原沂演对手戏，自从上次他在家中拉着原沂演了一段之后，对今天的戏一直充满了期待。
工作人员在搬道具的时候，他跑到原沂身边，一手捧着剧本，一手握着小风扇，问原沂：
“你说待会这个地方，我是先表情变态一下呢？还是先冲你笑呢？”
助手小亮在旁边听得眉毛一跳，忍不住吐槽道：
“文尘你干脆表情变态地笑吧，一举两得。”
他们的这场戏依然是在这个小巷里，饰演年轻警察的原沂顺着线索一路走到了这个案发地点，这时候一只小猫出现在巷子里，他一时好奇，走了进去。
小警察和所有被害的女孩一样，被猫吸引了注意力，这时候，危险的罪犯出现在了巷子口。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觉得……”原沂略微弯曲膝盖，从低处仰视着唐文尘，“可以先按照上次在你家我破门时的那个表情来演。”
嗯？助手小亮不解地转过头来。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
“但这个表情只能点到即止，然后就按照先前的那样演就行了。”
“像这样？”唐文尘扶了扶眼睛，盯着原沂看。
原沂怔了一瞬，然后皱眉想了想，伸手将唐文尘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睛往下拉了一点。
“这样应该会更好。”他冲唐文尘说道，“待会儿看导演怎么说吧。”
“各部门准备了！”
大家开始各自就位，片场恢复寂静。
……
“卡！”
镜头停在原沂转身，而唐文尘冲他微笑的地方。
“非常好！”连导演也笑了，冲着唐文尘点点头，“这个地方处理的很好，咱们再多拍两条比一比。”
“好。”唐文尘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和原沂对视一眼，原沂也冲他肯定地点了下头。
上午的拍摄还算顺利，不到十一点唐文尘的戏份就拍完了。他没有走，依旧站在摄像机旁看着，原沂的戏安排得很满，依然在跟随工作人员的安排走位。
“文尘，文尘，你刚刚……”小亮很激动地抬起手来，“我就站导演后头看，镜头一转到你，那个镜片刚好反了一下光，你那个表情真是……真是……太变态了！”
小亮说完，脸涨得通红看着他。唐文尘眨眨眼：
“你这莫非是在夸我吗？”
“当然是夸你了啊！”小亮又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我觉得你和这个影帝对戏，完全不虚！”
唐文尘抿着嘴，心里突然被满足胀满了。这感觉和方才得到导肯定时的满足有些不同，大概是小亮将他这个十九线和原沂这个一线放在了同一水平上，叫他觉得特别高兴。
“哦！我刚才还给你们拍了张照片。”
小亮掏出手机来，献宝似的将手机递到唐文尘的面前来。
“你俩看起来，真是太般配了。”
是刚才原沂替他调整眼镜的位置时候被拍下来的，拍的是两人的侧脸，原沂因为往下蹲了点，看起来才到唐文尘的鼻子那么高，微仰着头，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
信仰。
不知道为何，唐文尘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词儿来。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连小亮方才说的那句般配都忘了反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