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签售会（2/2）
小陶一本正经，语速变得很快。
“你待会坐在这里，等十点的时候，我们会引导粉丝从那边进来，主持人会从这边上去，等她台词讲完，你就……”
江舟摇有些恍惚起来。
“江先生？江先生？”
“啊，嗯，在听呢。”他抬头冲着小陶笑了笑。
小陶亦是回了他一个微笑。
“江先生加油。”
会场外的嘈杂声正在慢慢涌进来，江舟摇长吸了一口气。
江照先生要开始营业了。
签售会其实没什么难的内容，主要还是和粉丝互动，抽奖啊回答问题啊签名啊，流程都有专业的主持人在带，江舟摇的主要任务就是站在台上挂着早已练习好的微笑，偶尔回答一下问题。
主持人的问题都比较中规中矩，等到了粉丝举手提问的时候，问题就开始千奇百怪了。
类似于假如书中人物全部掉到水里，你先救谁？还有什么如果用一种水果来形容某某人物的话会选择哪种水果？
江舟摇一开始还有些意外，到最后索性也放开了，时不时抖些段子逗逗粉丝，互动的气氛热烈而欢快。
就是闪光灯弄得他眼睛有些疼。
肖涟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位置靠后台，属于工作人员的活动范围，可以将台上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他往四周搜寻了一圈，看见小陶正在和一个人背对着自己聊天，于是走过去打算提醒一下她眼睛的事情。
“小陶。”
站在小陶身边的人也一齐转过身来，看见肖涟，有些惊讶。
“肖医生？”
肖涟愣了一下，伸手同他握手致意。
“何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何恩慈有些惊喜地问道，片刻后又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那天打电话问我呢，原来你和舟摇真的认识。”
肖涟笑了笑。
“那么迟还打扰何先生，不好意思。”
他又转过头，冲着还一脸茫然的小陶低声说道：
“你去和工作人员提醒一下，尽量别让她们开闪光灯拍照，对舟摇的眼睛刺激太大。”
小陶立刻点头。
“好的，我马上去。主编，我先过去一下。”
得到许可后，小陶小跑着走远了。
何恩慈还沉浸在遇见肖涟的惊讶中，忍不住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感慨道：
“你上次在电话里问我江照的真名，我还以为你也是这小子的粉丝呢，还想着要不要替你找他要个签名，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我也没想到竟然能重新遇见他。”肖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往台上的人看去。
“您的身体近来可好？”肖涟转了个话题。
“老毛病了，人一老啊心脏都得出点问题，陈医生也和我说了，少工作，多休息，保持心情舒畅，反正不就是那些。”
肖涟低头笑了笑。
“主编的工作负荷确实太大了。”
“我要是不工作更难受，说不定全身都得出毛病。哦！对了，倒是我那个外甥的事情……”
肖涟抬头。
何恩慈一脸不好意思说道：“上次托了陈医生找你要微信，本来是说啊这小子今年打算读博士，想找你请教一些问题，谁知道他这几天上国外玩去了，我想着肖医生平时一定很忙，所以也没让他加你，真是不好意思……”
肖涟怔了怔。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他们的谈话被一阵嘈杂声打断，两人齐齐朝台上看去。应该是互动环节结束了，工作人员开始组织粉丝们排队，准备进行签书环节了。
签书本来安排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不过看这个人山人海的模样，恐怕一个小时签不完。
江舟摇一边签着名一边在心里哭泣，当初起笔名的时候应该慎重一点的，叫个W或者V这种一气呵成的名字多好，他一开始还笑盈盈地问粉丝想要写什么，签到后头已经灵魂出窍了，手起笔落一秒一个，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他的微笑营业。
小陶已经让人和后头的粉丝打好招呼了，说了今天的时间有限，所以大家都很懂事地快速经过，甚至还有个小姑娘在他签名的时候怯生生地说了句“辛苦江老师”后就迅速跑走了，搞得江舟摇哭笑不得。
队伍还在缓慢地缩短。
“不好意思……能……能帮我写一句生日快乐吗？”
江舟摇的笔尖一顿，抬起头来。站在面前的男孩子大约十**岁的年纪，鼻尖冒着汗，一张脸因为不好意思涨得通红。
江舟摇心里一动，温和地笑了笑。
“可以啊。”他低着头一边写一边问，“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不是我不是我。”那男孩如释重负地摆摆手，“是我朋友托我来的，他很喜欢您，但是今天在考试没法过来。”
大概觉得自己耽误了别人的时间，他解释起来语速很快。
江舟摇索性放下笔，又问：
“是他要过生日了吗？”
“对……我想着加句话他应该会更开心吧。”男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嗯，他一定很开心。”
不知为何，江舟摇生出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想起肖涟送他的那本书，以前每次抽出那本书，回想的都是自己当时收到书的惊喜，还从未想过，那时候的肖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在替他要签名的？是不是也像眼前的男孩一样，挤在人潮里，有些紧张地开口向作者提出类似的要求？
他正准备合上书的那一刻又停下来，重新拿起笔在扉页上写到：
“愿你心想事成。”
愿你心想事成，尚在远处不知情的男孩。还有，岁月他端的那个自己。
时间好像绕了个圈，把某些情景折叠重合，叫他们在不经意间撞见了过去。江舟摇转头朝后台看去，和肖涟投来的眼神相遇，远处的人在冲他微笑。
似乎变成那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偏着头朝他招手。他想站起身来走过去，仿佛他站的那个地方就是起点，是他可以重回的美好。
深埋心底的种子破土而出，一下子开出了灿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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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28号
早上还是一本正经地给江舟摇买了两个鸡蛋。
他拿到鸡蛋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不高兴，吃得挺欢快的。
中午他回宿舍午休了，我没回去，把书偷偷塞他抽屉里了，跟做贼似的。
1点半的时候他就到教室了，说今天眼皮突突跳，老觉得要天降一笔横财，所以提前过来捡钱了。
我看见他坐下来之后就打算往书桌上趴，有点着急，还踢了一脚他的椅子。
他还转过来万分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翻书桌的抽屉，估计是想抽张卷子来做。然后他身子顿了一下。
我都要紧张了，还得装作认真做题的样子！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下，又转回去。
怎么回事啊江同学！我都要憋不住表情了!
然后他又转回来，推了我胳膊一下。
“书是不是你送的？”
“什么书？”我就装傻。
他又转回去，过了一会不死心地拉了把椅子坐到我旁边，把书搁在我桌子上。
“是你吧！肯定是你！总不能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就你去了北京！”
瞧把这孩子高兴的，脸都涨红了。
“班主任也去了啊。”
江舟摇还锤了我肩膀一下。
“肖涟你什么毛病啊！你哪里学来的套路！你早就拿到了是不是？去北京那天就帮我去签售会了对吧！”
我点点头。
他就腾地一下站起来给了我一个大拥抱，我都要给他压死了。
哈哈，他真的很高兴啊，我感觉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要是个女孩估计都准备以身相许了。
“肖涟！肖大爷！肖哥哥！肖宝贝！”我给他叫得都要脸红了。
你肖大爷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太累人了。
当然，看他这么高兴的份上，这句话我就先不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