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她闭了闭眼，眼睛再睁开时，一切又恢复如常。

“你怎么不愿意让我和你一起住？”阿飘走到门口，迟迟没有迈出步伐。

“这不合适。”朱茱打开门，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很快，他就会出去了，等她贴上符纸，就不要再想进来。

“好吧八戒，你不愿意我这样叫你，那你得告诉我你现在叫什么。”阿飘踏出了左脚，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考究。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的朱茱勉强笑了一笑：“朱茱。”

“朱茱？和八戒没差多少，不过既然到这里了……你给我取了名字吧。”阿飘停在门口又不动了。

“给你取个名字，你就走吗？”朱茱此刻觉得自己的耐心又所剩无几了。

阿飘顺势倚在门边，他点了点头。

“行吧。”朱茱想了想，“孙悟空？”

阿飘嘴角抽了抽：“这和八戒有什么区别？要是你叫回八戒这个名字我就还是用这个名。”

“那么，孙阿飘？”朱茱想了很久，使劲憋出了一个名字，反正一只鬼，对名字的观赏性应该没那么在意……

朱茱说完，准备赶人关门，却没想到他直接收回了踏出去的左脚，眼神透着不满：“阿飘是鬼的意思吧，你觉得我是鬼？”

难道不是吗……这只阿飘看来是真疯了，连自己是鬼都不知道，朱茱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怜，她叹气：“孙榆吧，这个名字好听。”

并且榆木疙瘩，实在是很符合他的特征了，朱茱这句话不敢说，怕说了惹得他不满，最后又不肯走。

“行。”阿飘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

明天……朱茱关上门之后拿出那张符纸，明天他可别想再进来了。

为了防止符纸掉下来，她固体胶液体胶全都用上了，狠狠刷上好几层之后，再贴到门后。

做完这一切的朱茱终于安心了，她重重躺在床上，很快坠入梦乡。

梦里光怪陆离，从小见过的鬼怪的脸不断地浮现又消散，最后梦到她坐在桌前，拿着手绘板勾画着画集里的最后一只鬼。

她提笔，画好了明亮夺目的太阳，还有一片杂草，杂草丛中夹杂着几朵小花，一切都显得平和而安静，她细细回想着那只白袍鬼的面容，想不起来……

梦中的焦虑让朱茱皱着眉翻了个身，梦还在继续，层层迷雾和纷乱杂草下，她提笔画得飞快。

朱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现实仿佛和梦境浑为一体，梦里的自己停下了笔，朱茱拼命想看自己画了什么，一片黑暗中，她伸手拨开疯长的杂草，甚至折了一朵小花，继续往前走去。

天光乍泄，那一刹，她终于穿过了杂草丛，温暖晨曦下，她看到了不远处的身影。

他有一头略显杂乱的头发，眼神桀骜而明亮，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笑得张扬又夺目。

朱茱没忍住心下一震，她一直想画一只特别的鬼来作为百鬼集的收尾，现在好像碰到了。

疯鬼他……果然足够特别。

梦中她踏着缓慢的步伐往前走去，被她取名叫孙榆的阿飘眉眼间都盛满了笑意，他取下狗尾巴草，脸上有光辉照下。

朱茱默默描绘他的模样，在这一瞬间更加确定，用孙榆来收尾，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做好这决定的下一秒，她看见孙榆缓缓启唇，嘴角翘起的弧度恶劣夺目，他说：“猪八戒，你来啦！”

手在一瞬间收紧，朱茱猛地坐了起来，她睁开紧闭的双目，抬眼看向紧紧拉住的窗帘，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

原来是梦。

朱茱慢慢松开紧紧握着的双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七点多了。

今天周一还要上课，来不及回想那个奇怪的梦，她很快起身，匆匆洗漱之后将吐司放进面包机，叮的一声过后，她一手拎起包一手拿起吐司往外走去。

盛夏的清晨还不算太炎热，不过晨光熹微下，朱茱避无可避地看到了那个会让她生气的面容。

他站在参天大树下，脸上映着斑驳日光，笑得和梦里一样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