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劝谁？（1/2）
费鞅看着正在燃烧的火，没有说话。</p>
在这段短暂却又漫长的等待时间内，殷菲郁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蹦跶个不停。</p>
师兄一定是生气了，才会不理人的。</p>
殷菲郁此时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做事莽撞，差点儿捅了大篓子。她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坦白错误：“师兄，对不起，我不该离开火堆的。”</p>
费鞅直等到火焰彻底熄灭、藤条化为灰烬才转过身。转身之时，脚尖一踢一挑，一道银色的光从一堆灰烬中窜起，稳稳地落在了费鞅的手中——是一把手术剪刀。</p>
费鞅把玩着那把滚烫的剪刀：还不算太笨，还知道用剪刀钉住对方，不然他还得再追出一段路才能救出她。</p>
低着头的殷菲郁对此一无所知，她正绞尽脑汁，努力组织语言检讨忏悔：“……我早该想到那人是有问题的，不该轻而易举地就被他骗离了火堆……”</p>
费鞅平时就不是个会破口大骂的性子，对待犯了错的下属，他不过是冷冷盯着对方的眼，然后淡淡地指出来。通常被他盯住后，无论是死犟嘴硬的还是滑溜开脱的都会承受不住，灰溜溜地引咎自责。</p>
用红馥的话来说：“师兄那目光里含着冰刀，刺得良心凉飕飕的疼。”</p>
殷菲郁与一组其他组员不一样，她非常会自省，事情一过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费鞅一个字未说，羞愧不安的殷菲郁就已经在那真心认错了。</p>
费鞅觉得小姑娘认错态度比一组那群厚脸皮的好多了，是个优点。而且，他想说的话都被殷菲郁说了，他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p>
师兄还是沉默不语，殷菲郁越发的惶恐，认错态度越发的真诚，连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p>
看着面前愧疚自责的小姑娘头越垂越低，低得恨不能钻地缝去了。</p>
小姑娘本来胆子就不大，刚刚还差点儿就被掳走了，这会儿估计那胆就更小了，现在还努力克服恐惧诚心认错。</p>
妖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p>
鉴于小姑娘良好的态度，费鞅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小姑娘，不然看着也太可怜了：“你也是好心，想要救人而已。下回再遇到这样的事，多长个心眼就好。”</p>
殷菲郁顿时住了嘴，“啊”了一声，猛地抬头看向费鞅。</p>
师兄没有批评自己？</p>
许是被火烤热的，又或是急的，殷菲郁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汗珠，连鼻尖上都顶了一颗，即便是在昏暗的夜色中也显得流光溢彩。</p>
空气中漂浮一缕淡淡的幽香，是春雨滋润后的花香，清新淡雅又沁人心脾。费鞅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一下，继续安慰：“你后来还是怎么看出不对劲了，这点就很好。”</p>
看她白天临场应变能力并不强，若是没有心理准备提前做了防范，只怕那藤条只需一招就能将她卷走了。</p>
一腔悔恨和自责中突然跳出了一点小雀跃。</p>
这算是表扬吗？</p>
可是，在巨大的错误面前，这一点点正确反应也不值得表扬吧？</p>
殷菲郁眨了眨眼，小雀跃又立刻偃旗息鼓了，取而代之的还是蔫头耷脑的沮丧。</p>
费鞅看着小姑娘从抬头又变成了垂首，只能再继续：“你以前没打过架，第一次就独自遭遇了比你厉害了许多的对手，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奇迹了。”</p>
这句话倒也没太违心。</p>
在费鞅眼中，殷菲郁实在太弱了，而曼陀罗妖修为又比她高了许多，幻术又既精通。在赶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有了需要一路追赶的准备了，赶回来后才发现，小姑娘虽然已经晕晕乎乎的了，但居然没有被曼陀罗妖牵着鼻子走，还在坚持。</p>
特别是看见殷菲郁在显然已经中了幻术的情况下，还能在紧要关头恢复一丝清明，努力重新按下了剪刀时，费鞅是有些惊喜的。</p>
费鞅决定再鼓励几句：“比斗打架这种事只靠长辈指点、练习是没有用的，直觉、反应、速度等都是在一次次的实战中磨炼出来的。你以后经历的多了就能融会贯通，应变能力自然就增强了。”</p>
“哦，”殷菲郁还是有些黯然，听了费鞅的话后只勉强提了提精神，乖巧地回，“谢谢师兄指点。”</p>
小姑娘还是萎靡不振。</p>
可能说的太空泛了，不够务实？</p>
费鞅决定再挑个具体的优点狠狠表扬一番提升一下士气：“他修为比你高多了，你能自己从幻术中挣脱出来就说明你的韧性、心性都不错！你还是很有天分、潜力的。”</p>
小姑娘韧性不错、心性坚定才能守住清明。</p>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殷菲郁更心虚了。</p>
她红着脸老老实实地交待：“师兄，其实我不是靠自己清醒过来的。是我爸爸通过植物把我唤醒的。”</p>
费鞅：“……”</p>
这个鼓励士气的难度实在太具有挑战性了。</p>
自认不是能说会道的费鞅决定还是转个话题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靠谱些。他拿出溪水越过殷菲郁往篝火边走：“剩下的罐头呢？”</p>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p>
殷菲郁先愣一会儿才慢半拍地跟着费鞅背影小跑了几步，指着背包：“在包旁边。”</p>
费鞅也不多话，将罐头放在吊锅里隔水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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