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书吗?(1/2)
吴姐果然就如乐望刚开始的判断一样,是个极善谈的人。
她并没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开头居然是从自己的工作谈起的:“小茗啊,你也知道的,我上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饭店打工,那个是真辛苦,说是从早上九点上班到晚上九点才能下班,但是,晚上哪能九点下班啊,总要等到客人们都走了,洗好碗、拖好地、抹好桌子才能走啊,十点多能走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平时也没个休息,你们是大学生、坐办公室的,都是双休,我呢?别说双休了,一天都没有,节假日反而还更忙……”
一谈起上份工作,吴姐就有数不清的抱怨,起了个头居然刹不住车了,从工作时间谈到工作强度,又从工作强度谈的奖惩制度,再从奖惩制度引申到老板抠门……林林总总一气呵成,居然让人半句都插不上话。
邹书茗歉意地朝乐望和殷菲郁笑笑,以无奈的眼神示意两人吴姐就是这样极其健谈的人,祈求他二人耐心听吴姐唠嗑。
吴姐嘴上滔滔不绝地说着,手上却没有停,让大女儿去后院摘了两条碧绿的丝瓜,削皮、切块,手握筷子翻飞,迅速打了两个鸡蛋。
就见她起了油锅,将蛋液倒入锅中,随着“刺啦啦”的一阵响,手也不停的一阵翻炒,屋内顿时弥漫了一股鸡蛋的香气,在这阵勾人食欲的香气中将金黄的鸡蛋盛出来。另外起了油锅炒丝瓜,在那淡绿的丝瓜变出更诱人的颜色时,金黄的鸡蛋再次倒入锅中,和着丝瓜一起炒了。
这期间,她还不忘顺口点评几句,将在饭店打工时学来的如何能让炒鸡蛋嫩滑,该何时起锅等小诀窍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她将这丝瓜炒蛋盛出来放到桌上,又盛了两碗饭先招呼了两女儿先来吃饭,又热情地邀请三位客人一起吃午饭。
对于家中只有母女三人而言饭菜已算是丰盛,清炒空心菜、番茄炒蛋、丝瓜炒蛋、四季豆红烧肉、红烧鸡块和一碗青菜豆腐汤,量倒是挺足,许是将晚饭一并烧了。
那丝瓜炒蛋想来就是特意为留客吃饭添的。
乐望三人自然不能这样腆着脸吃饭,但架不住吴姐热情。
吴姐紧拽着三人坐下了:“就是顿便饭,也不是特意为你们做的,别嫌弃就在这儿搭伙吃一顿,我们也刚好可以边吃边谈,想知道什么,但凡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说话间,吴姐已经手脚麻利地盛了三碗饭,摆上了三双筷子。
“小茗,我们熟,你在我这儿就算是半个主人了,就由你负责招呼你朋友了,他们没吃饱,就是你的责任啦!”
邹书茗被说动了,也跟着吴姐一起留客吃饭。
剩下的两位客人推却不过,又想知道汪秋临走时的事,也就留了下来。
几人本以为一顿饭下来,东拉西扯的怎么也该扯到汪秋了。
哪知吴姐才讲到自己那天为什么会在家:“我啊天天盼着能休一天,嘿,那天就被我盼来了!”
吴姐颇有说书人的架势,说到此处时手也跟着重重拍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吊足了人好奇心后才又继续:“那天我照例九点钟到店里,居然铁将军把门,我一看就觉得坏了,别是老板跑了,我那一个月就白上呀!我等啊等啊,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老板还没来,我就给他打电话,他电话没接,我就更担心了,就给老板娘打,老板娘也不接。我急啊,又打了好几遍,都没接,我就给店里那个收银的小姑娘打电话……”
停了一会儿,她还要解释自己的行为:“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那个收银小姑娘的事?小茗你知道的。”
见邹书茗想了一会儿后了然地点头,她才又给乐殷二人解释,然后开始跑题:“她是我们老板娘家的侄女,我们店里啊,除了我,都是沾亲带故的。收银的是老板娘的侄女,后厨帮忙的是老板的远房表弟,老板跟老板娘就不用说了,夫妻嘛!只有我,我跟他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们一家子都压榨我啊,谁让我是个外人呢……”
然后又开始举例证明自己被压榨,居然还是刚刚没提过的事例。
乐望轻咳一声,拉回话题:“你后来怎么办的?在那里等了多长时间才回来的啊?”
吴姐被打断了思路,一时晃神:“什么怎么办?哪里等?噢……”
她“啪”地拍了一掌,笑:“瞧我说着说着居然给忘了,那个也没等多长时间。刚刚不是说了嘛,收银的小姑娘跟老板娘是亲戚,外地小姑娘嘛,是跟着老板一家住的,其实他们四个都是住在一起的,就我一个外人。小姑娘的手机倒是打通了,嘿,老板娘就在旁边,接了电话告诉我放假一天,让我贴张‘休息一天’的字条在门上就可以走了。我那个乐啊,也没顾上问为什么就回来了。”
说着,她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你们知道为啥那天他们不来吗?”
乐望很想说一句:我不想知道。
但这话太直白,正想着该怎么委婉地拉回话题时,吴姐已经完成了自问自答:“因为前一天夜里他们被抢了!”
乐望一怔,还未出口的话就卡壳了,这么一卡壳的功夫,吴姐已经继续了,拍着腿很有些嫉世愤俗:“青天白日的啊,就被抢了。九州这治安啊……不行咯!”
邹书茗早就被带偏了,立刻好奇地抓bug:“吴姐,刚刚不是说夜里被抢的吗?”
吴姐一愣,又是一拍桌子,笑起来,很快认错:“是啊,夜里被抢的,就是我们下班后,不该说青天白日,该说月黑风高夜,书上不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么,这深夜真是一个抢劫的好时机!”
这语气听上去居然挺认同抢劫选择的时机好,带着一点赞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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