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2/2)
她送走曹樊敬后,没了胃口,草草用了些饭,就去里屋等贺时霆回来。
月上中天,宫里早就下钥了,贺时霆却还是没有回家。
楚楚睡不着,上一刻刚闭上眼睛,下一刻就心悸惊醒。她不断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却还是睁眼到了天明。
晨间第一缕金色阳光透过窗棂,照到楚楚脸上时,她的眼睛转了一转。
“他回来了吗?”
谨和也几乎一宿没睡,她一听到楚楚的声音,立刻答道:“尚未。”
知道楚楚担心,谨和劝道:“夫人别急,宫中不是没有留宿大臣的先例,或许侯爷很快就回来了。”
楚楚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心悸得越发厉害起来。
她有种贺时霆出事了的直觉。
虽然宫中有留宿大臣的先例,可次数实在少得可怜。就算贺时霆是真的留宿宫中,他进宫时匆忙得来不及给自己报信,难道留宿时也很匆忙,来不及给自己报信?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匆忙?
还是,那根本就不是留宿?
楚楚躺在被子里,手脚略动了动,冰凉一片。
她想坐起来,却不知扯到了哪里,连小腹都隐隐作痛起来。
前些日子楚楚月事不规律,总是疼痛难忍。她上一次来月事是两个月之前,现在这样难受,大约是因为月事将至。
楚楚强撑着坐起来,让谨和服侍自己梳洗。
她得先弄明白贺时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留在宫里。
待楚楚换好出门的衣裳,府里收到了贺时霆的一位武将同僚送来的口信,说是昨夜大理寺卿也被传召进宫了。
大理寺卿?
楚楚心里的不安更深。
是京中出了什么大案,需要贺时霆协助查案,还是……被查的人就是贺时霆?
楚楚被这个猜测惹得心悸不已,小腹更加疼了,连后腰都开始酸胀起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小腹,谨和见状,问道:“您来月事了?”
楚楚摇头,道:“应该很快就会来。”
上次楚楚这样疼,大夫都嘱咐过了,来月事前几日,还有来月事时,都要仔细保养,不能吹了冷风。
可眼下侯爷安危未卜,谨和也不敢劝楚楚就这么回房干等着。
楚楚不顾身上那点不适,让人备礼,先去一趟朱府。
她不知宫里出了何事,那些武将不知道,但总有人知道。
朱夫人和她关系不错,朱府还有一个女儿在宫中做婕妤。她去趟朱府,说不定能探知些消息。
整理好东西,楚楚穿了火狐裘,就要出门。
谨和见她身子不爽,劝道:“您早起什么都没吃,先用些热羹汤再走吧。”
楚楚哪里有胃口?她昨晚没怎么用饭,又一夜未睡,肠胃泛酸,本就不舒服,这会儿闻到羹汤的味道,竟是难受地蹙起了眉。
谨和见劝不动,只好带上些热牛乳热糕点出门,以备不时之需。
楚楚到了朱府,却是来得不巧。
朱夫人身子不爽,大少夫人又归宁了,只有其他几房的夫人能见客。那几位又都是不管事的,和宫中的朱婕妤也关系淡薄,哪里能打听出什么来?
楚楚小坐了一会,被客气地请了出去。
她没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却从向来对自己谄媚的朱府的态度上,察觉出事情大约不太妙。
楚楚离开朱府,带着礼品去了往常交好的其他几家府邸,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大部分的当家主母都找了理由,推脱不见楚楚,有几家倒是出来见了,但她们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楚楚的脸色越来越白,才得到一条有用的消息:昨夜姚废妃被从冷宫里放出来了。
寒意几乎从楚楚的脚跟蹿到天灵盖。
她对唯一一个敢和自己透露消息的宁夫人郑重道谢,思绪繁杂地离开。
谨和不知道鲁王的事,见楚楚的脚步都虚浮了起来,小心地扶着苍白虚弱的夫人,生怕她下一刻就脚步不稳,摔到在地。
楚楚生生把自己的唇内壁咬出血来,闻着嘴里的血腥气,才微微镇定下来。
只是一个废妃而已,还不能确定放她出来是否和鲁王的事有关。
楚楚闭着眼,思量片刻,让马车往卫国公府驶去。
她身份敏感,此时不宜轻举妄动。若是因为鲁王那件事,方才她跑到各府去拜访,其实已经是失策了。
定国公府根基深厚,说不定能有些宫中的消息。而且她是贺时霆的妻子,到定国公府询问消息,在外人眼里等同于回了趟家,也不会那么扎眼。
哪想马车到了定国公府门口,大门居然紧闭着,侯府的人敲了半天门,里面的人也不肯放楚楚进去。
楚楚几乎气笑起来,贺时霆是卫国公的亲儿子,卫国公老夫人的亲孙子!知道他出了事,不肯搭救就罢了,难道连见自己一面都不肯吗?
她碰了一早上的壁,却没想到被拒绝得最彻底的一次是在定国公府。
旁人受了贺时霆的好,即便怕事,推说不见,也是好声好气地请自己进去喝杯茶,再客客气气地送出来。
这一大家子人,先不谈他们与贺时霆的血缘关系,单说从贺时霆身上得到的好处,他们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卫国公府看着花团锦簇,其实卫国公早在十五年前就没有实权了。卫国公又一心想着把爵位传给贺时辉,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这国公府眼瞧着就要没落了。
若不是贺时霆出生入死,挣下功绩和爵位,又得了皇帝青眼,权势日盛,谁还会对卫国公像如今这般礼让。
纵然一直有流言,传说贺时霆和卫国公不和,可卫国公到底还是出席了贺时霆的婚礼,那日陛下也去了,卫国公不知因此得了多大的脸面。
这还不算,楚楚心知肚明,卫国公狐假虎威,借着贺时霆的名声,明里暗里捞了不少钱。
他们受了贺时霆这样多的恩惠,合着好处都拿了,遇到事情,居然连门都不让自己进!
还不如一条知恩图报的狗!
怨不得贺时霆从不把卫国公当做父亲看,也从不把府里那位老夫人当长辈尊敬。不说亲情单薄,他们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楚楚冷笑,以为不让自己进去,他们就能躲过灾祸?
若是鲁王的事被查出来,谋害皇族是要株连九族的!他们再撇清关系,也逃不过一个身首异处。
撩开车帘,楚楚看着定国公府紧闭的大门,眼里的厌恶之色没有半分遮掩。
她下了马车,脸色白得似雪,声音却坚定有力,“砸门。”
楚楚出门,随身跟着的护卫有五十人,都是贺时霆拨来的,个个功夫极高,一个护卫能顶十个壮汉。
那些护卫听到楚楚的命令,略迟疑了一瞬:这可是国公府的门,真的说砸就砸吗?
楚楚神色不改,一字一顿道:“我说砸门。”
此时日头正盛,楚楚掩于华服下的纤弱身躯几乎支撑不住,她却还是站得笔直如松。
浮动跳跃的金色光线落在她姝绝的侧脸,柔和的弧度竟隐隐显出一些锋利的意味,那镇定狠辣的神情有八分神似贺时霆。
护卫们齐齐站直,“是!”
不过几瞬,“轰隆隆”一声巨响。
卫国公府历经百年而不腐的大门被砸开,摔烂在地上,溅起无数灰尘和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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