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二
“伊祖尼亚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发现敲门没有反应，艾拉担心诺克特发生什么意外，闯了进去，阳光的照射下，屋内一片灿烂，金色的光斑铺满在整洁的床上......“整洁的床？”艾拉张望了一下，床上用品几乎还是女仆整理之后的原样，床头的药有没有动过......淋浴室的灯亮着！
艾拉赶忙走去，打开门，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窥探着，在看到倒在地上疑似昏迷的诺克特之后，疾步靠近，托着他的头，试探地摸了摸额头，“还好，没有发烧。”艾拉松了口气。“诺克提斯，诺克提斯，听得见我说话吗？诺克提斯！”艾拉呼唤着诺克特，一只手在他后背顺着气。
“谁？谁叫我？”诺克特睁开眼，光晕下，金色的发丝散动，一根一根就像金线一样，“露娜——”诺克特在艾拉的惊呼中握住了她的手，“我好想你......”艾拉并不知道露娜是谁，但是看到诺克特一脸的悲伤和怀念，她感觉看到了一个渴望温情的孩子，她放松身体，环住了诺克特的背，“我在这里哦，诺克提斯。”
诺克特恍惚中听见露娜的声音，“我好想你，露娜，不要再离开我了。”
这边亚丹一晚没睡，思考昨天诺克特的举动，决定一大早去休息室找他算账，一进门，就看见里间的地上，诺克特握住艾拉的手，怒上心头，“你这家伙，我昨天说过不要靠近艾拉的吧！”亚丹把艾拉从地上拉起来，扯住诺克特的衣领，朝他的腹部挥出了拳头。
“亚丹不要！”艾拉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得一声闷响，诺克特的身体已经被亚丹的拳头砸中了。亚丹收拳，开口刚想骂人，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了他的脸上，视线一片模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猩红的色彩刺痛了他的把他放下!”
亚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艾拉这么生气了，他上一次见到还是他不自量力被使骸伤到了，女孩一边怒斥他一边下狠手给他包扎伤口。所以他下意识地松开了诺克特，任凭艾拉越过他，扶起了诺克特，“你过来帮忙，把他放到床上去。”
“噢噢。”
亚丹把诺克特放在床上，艾拉打湿毛巾，用一角擦拭他溢出血液的嘴角，“他伤还没好，你就怎么对他，就算有什么，不能等他伤好了再说吗？”
“我以为他想伤害你......”
“你以为，以为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进这个房间了，免得诺克提斯的伤加重。”
这还没什么呢，就叫别人“诺克提斯”了。亚丹嘟囔着。
“你说什么呢？”艾拉怎会不知道青梅竹马的想法。“没什么，那我就走了。”
“呼，总算送走了。”艾拉松了口气。
床上的男人面色苍白，冷汗顺着额头留下来，眼睛紧闭，眼球茫然地转动着，似乎在做着不好的噩梦，嘴唇因为脱水已经裂开了。艾拉坐在床沿上，拨弄着诺克特的头发，把碍事的几根发烧捋到一边，“要快点好起来啊，诺克提斯。”为他掖好被角，拉上窗帘，关闭了外面的一切，只听得见鸟叫声和床幔拂动的沙沙响，“祝你有个好梦。”
这一次受伤似乎重创了诺克特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都像睡美人一般，沉睡在房间一角。
七天后。
诺克特转动着干涩的眼球，“什么时候了？”
回忆起之前暴怒的亚丹和艾拉小姐的惊呼，他没好气地晃了晃头。
他挣扎着坐起身，感受到这副身子的虚弱，“这就是报应啊，诺克提斯。”
窗外吵闹的声音传入耳朵，人声鼎沸，欢呼声，叫卖声，诺克特好奇地拉开窗帘一角。
正值礼炮点燃的时辰，“轰——！！”彩带飘飞，孩子的笑声，烤肉的油脂在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街旁的旗帜上画着祭典的图样。诺克特披上搭在一旁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桌面上似乎是艾拉准备的一些散钱，决定去祭典逛逛，他来到这个时间，还没有好好看看这种日子，想到这里，他不禁埋怨了一下亚丹，“就算我意识不清醒地抱住了艾拉小姐，也不用这么用力地打一个生病的人吧。”
打开大门的那一刻，祭典的氛围瞬间就围绕在诺克特身边，欢声笑语中，各种声音涌入他的耳朵，久违地感受到了活动的气氛。
诺克特信步在人流中，突然几个孩子脱离了大人的手，朝这边冲了过来，诺克特本想避过去，但是碍于背后还有人在走，这时小孩已经撞上了他。“哎呦——”小少年撞到不明物体，还反弹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后面的年长一点的少女叫着慢点，等等我之类的话，看见少年撞到人了，忙不迭拉起他的手，对诺克特道歉，“对不起，是弟弟太不小心了，请原谅他。”诺克特看着和小时候的他和露娜如出一辙的发色，“没关系，是我没看路。”少女见诺克特宽容地谅解了他们的无礼，赶紧拉着弟弟鞠躬，“非常感谢，”她从腰胯的麻布包中拿出一条颜色鲜艳且图案复杂的布料，“这是当地的特产，先生是外地人吧，就当是赔礼，请一定要收下。”诺克特不好拒绝，只能收下，在她注目下把布料围在身上，少女的眼睛亮了，“晚上有篝火晚会，先生一定要来哦。”说着，拉着少年跑远了。
接下来，去干些什么呢？
不比在房间里温热的太阳，外面的太阳不留余地地尽情散发着它的热量，即使诺克特把脑袋躲在了布料的下面，还是感受到了足够的温度。
干渴的喉咙渴望着一些润泽。诺克特站在街角，看着拐弯处的汉堡店，想着，“反正也饿了，就进去坐坐吧。”打开门的一瞬间，湿润的凉气争先恐后地从门缝冒了出来，门框上的风铃不甘示弱地“叮铃叮铃”，“是家好店呢。”诺克特找到了角落靠窗的位置，解下之前包的严严实实的围巾，“呼，真热啊。”“把外套脱了如何？”熟悉的话语响起，诺克特转头，服务员被他吓了一跳，“这位客人，外面很热对吧，要不要试试我们店的招牌——咕噜咕噜水？很好喝哦。”诺克特“嗯，哦。”服务员小哥刷刷在手中的本子上记下一笔，对吧台喊道，“招牌一杯！”
店里有不少为了躲避阳光的客人，还有几个好朋友约出来聚会的，也有裹得严严实实的老人家，面前放着一份看着就价值可观的甜点。
在他发散思维的时候，他的饮料上了，在气泡中起起伏伏的青柠片，微酸的味道飘散开来，杯壁上滴落下一颗水珠。
触手皆是冰凉，入口爽快，柠檬的酸和汽水的甜结合在一起，还似乎带着一点香料的味道，一一中和，达成了这杯可口的汽水。
“唔，不错。”诺克特咕噜咕噜地喝着这杯汽水，“难道是这样喝才叫咕噜咕噜吗？”他忍俊不禁地笑了，客人们看着这个明显是外乡人的男子，带着热气进来，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在喝了一杯饮料后，笑出了声。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一束打在他的脸上，就连小绒毛都看的清楚，淡色的嘴唇勾起，线条硬朗的眼眶弯着，竟显得格外温柔。
隔壁桌子的几位女孩子在不知不觉中脸红了，其中大胆一点的向诺克特搭话，“请问......？”诺克特擦点眼角的生理泪水，疑惑地转过头。小姐姐们瞪大了眼睛，“好......好帅！”
哇，没想到是蓝眼睛。胆子大的那位，试图邀请诺克特一起游玩，诺克特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这样啊，其实这里有陆行鸟的赛场，据说还有黑色的陆行鸟呢，先生有空记得去看看哦。”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回去去的。”挥别了那群热情的女孩子，诺克特重新踏入了热气中，“即使休息了一会儿也还是很热啊。”
远处有一块地方聚满了人群，“看来就是那里了。”
“加油啊，翡翠！！”“琥珀，还差一点点，加油，冲上去！！”“小百合！！！”
诺克特还未走进，就听见了不少人为陆行鸟叫喊的声音，十分热闹。
“小黑！加油！”
小黑？谁取了这么个名字？诺克特循着人声望去，一只健壮的黑色陆行鸟奔跑在赛场上，他的主人骑在他后背上，全力加速着。
“中午好，先生，有中意的陆行鸟吗？可以为他们的结果赌一吧哦，来下注吧。”
诺克特思考了一番，“那，就那只黑色的陆行鸟。”
管理的小哥接过诺克特递过来的硬币，“嘿，小黑是吧，他最近很是努力呢，是我们竞技场炙手可热的新星呢。”
“这样啊，那我很期待。”诺克特点了点头。
小黑，那只黑色陆行鸟，在赛场中狂奔着，沙土穿过他的脚下，草叶被他疾驰过的风吹开，像是在为冠军让路，随着一声清亮的鸣叫，他最后不负众望地到达了终点。
“耶——！！！！”旁边不乏为他欢呼的人们，他们都在为小黑鼓掌。
这时，旁边的一个老爷子戳了戳他的手臂，“小伙子，陆行鸟赛跑很带劲对吧，别看我一把年纪了，我每到这个祭典都会来看，哦呵呵呵。”
“是啊。”诺克特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行鸟就会想起他极其热爱陆行鸟的朋友，普隆普托。还想再和他们再骑一次陆行鸟啊，那只小陆行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别伤心，年轻人，总会过去的。”老人家用一种看透世俗的语气，劝慰诺克特。笑着说，诺克特愣了一下，笑了，“我知道的。”他在心里说，我一直都知道的。
余光看见一头十分眼熟的红发，和在他旁边的金色发丝，艾拉和亚丹也来了。
诺克特想，“原来亚丹也会有这种时候啊，说到底，他之前也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
诺克特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氛围，拉紧布巾，退出了竞技场。
那边亚丹看到之前老来看陆行鸟的老人家，刚想去打招呼，却被他旁边的人影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诺克提斯吗？
仿佛被阳光宠爱一般的男子，身披传统布巾，几撮头发顽皮地翘在外面，浓密纤长的睫毛被阳光染成金色，蓝色的瞳孔显得格外清澈，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发光体，不知不觉中，亚丹看得着迷了，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似的，人流涌动，他被人群推搡着，亚丹伸出手想要捉住远处站着的男子下一刻，男人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双目相对。诺克特发现了他，之前还不错的脸色立马苍白了几分，他抿禁了嘴唇，瞳仁中的光彩消失不见了，他马上低下头，把脸庞重新缩进布巾内，匆匆离去。
亚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隐匿在人流中。
“亚丹？你怎么了？”艾拉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关心地问着，亚丹像是被巫师夺取魂魄一样，吐露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没事，没事......”艾拉放心下来，“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去看晚会吧。”亚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放弃了，“好的。”他随着艾拉走向不远处的遮阳伞下面，走到一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之前诺克特消失的地方。
亚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自我安慰这只是对美的一种欣赏。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亚丹心想，他一个男的，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他最后，把失神的原因怪罪到诺克特的样貌上，还想以后跟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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